这完全不该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之间该有的氛围。可现在不是他该发问的时候。“离开标还有十分钟,隔壁的会议厅空着。”张潘在顾言身后提醒道。无论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气氛如何不对,这会倒默契,仿佛谁都听不到其他人说的话,又将这个拥抱持续了半分钟之久。庄念今天的出现犹如天降,别说顾言,就连张潘现在都觉得震惊诧异,有许多问题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年前被带去了哪又经历了什么,眼睛有没有在接受治疗,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内心都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开场白都择不出完整的字句,顾言现在的感觉只会比他强烈千倍万倍,他能理解顾言此刻的沉默和固执,于是没再催促。张潘将视线从庄念脸上撕下来贴在顾言侧脸上。只见顾言将唇线抿的很紧,侧面能看到颌骨轻轻浮动,他终于松开拥抱着庄念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却始终拉着对方手腕,问,“我们谈谈,可以吗?”今天的竞标事关重大,无关人等不准进入。庄念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说明他和另外两家竞标公司有关。“当然。”庄念的态度随着离开的拥抱变得坦然淡漠,并没有对这次碰面表现出分毫异样,“我正好也有话想要问你。”二老板的态度怎么这样张潘心里嘟囔,倏地想到了什么,并随口喃了出来,“不会又忘了吧”声音虽小,但足够让离得近的几个人听得清楚。顾言的脸色微沉,牵着庄念的手向外走,“我们去外面说。”庄念被他牵了将近两分钟,见对方要带他去往别处,防备似得抽回手,落在他旁边那位男士的肘间,“顾总带路就好。”一声顾总从庄念口中说出来,他们两个仿佛又回到了刚重逢的那一段时间。庄念也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屋内人多,顾言不便多说什么,几人前后走到隔壁的会议厅门口,顾言伸出手,欲要将庄念的手从对方肘间拿开,开口道,“我牵着他。”哪知他的手刚探过去,庄念就有所感应似得向后退了一步,直言道,“不必,南楚会照顾我。”顾言狠狠蹙眉,第一次正眼盯向叫南楚的男人。庄念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牵着南楚,半刻也没有松开过。他的眼睛看不见,将对这个男人的信任和依赖表现的那么明显,那么无可替代。
顾言敛着神色凝着南楚,话却是对庄念说的,“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确定要外人来听?只怕我要说的太露骨,你待会要反悔。”“顾总要说什么是您的自由,不过我未必会信就是了。”庄念轻声一笑,靠近了南楚一些说,“况且谁是外人还说不定,我的时间有限,谈是不谈?”距离竞标开始的确不剩多少时间,顾言不再多说,推开门站到一边,让南楚扶着庄念先进。张潘守在门外。顾言反手关门,由庄念提防的言辞和举动,许多事情不用再确认,他直奔最在乎的主题说,“这两年你在哪?”这间会议室没有人使用,空调是关着的,滚烫的阳光挤满每个角落,无端让人觉得窒息。几人都穿着西装,很快都出了一层薄汗。庄念仿佛不觉热,一直走到窗边,甚至仰起脸面向了太阳的方向,“顾总,这里没有别人,久别重逢的戏码我们就别演了吧。”顾言立在门口,向前踏步的脚顿住,听庄念又说,“救我的人告诉我,是你移情别恋,因我们之间签署过一份财产共有协议你无法全身而退,才设计车祸害我致盲。”“荒唐。”顾言重新提步,闻言竟笑出声来,走近道,“你信?”庄念不答,转过身面对着顾言的方向又说,“我回国之后查过你,网络上有一组照片是你曾经想要拿到顾氏集团股份,联合您的下属一起陷害您母亲,有证有据,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什么?”顾言不明所以。庄念却没给他装傻的机会,拉着南楚的那只手捏了捏。南楚将怀中的手机拿出来,向顾言走过去。庄念不知道顾言原来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想离窗边太远,这才松开了南楚的手立在原地。南楚打开的手机里存着几张照片,竟然是唐周当初以戴淑惠作为交换条件,让杨舒拿着gn去和其交换的那天。地点是海边瞭望塔,他和夏青川都在。其中一张照片,是顾言的下属正押着杨舒签字。“我看不到,但我找人去你的公司打听过,里面确实都是你的下属。”庄念站在原地,背对着阳光眼前黑影重重,他难以忍受的转回身望向窗外的明媚。然而已经摸不准南楚带着他走到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距离刚才所站立的窗边多远,一时间露出些不易察觉的无措,伸出一只手的同时,左脚试探的向前迈了一小步。正常人两步就能走到窗边抚摸窗沿,庄念却走了很多步,中途有些急了,手探在窗沿上没有掌握距离,磕了一下。顾言来不及反驳如此拙劣的谎言,先被庄念露出的仓皇刺痛。多问些人就能打探出真相是对正常人而言,庄念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