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缓了少顷,等怀中少年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开始撞他受不得的点,渐渐加快速度。迟镜本就难以自持,现下还多了凉意的刺激,被逼出了哭腔,求道:“慢点、慢一点……”
产业文契不见了!
太真实了。
谢陵缓缓抚摸着他的后脑,将湿发捋顺。少时,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迟镜说:“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只是,你忘记了如何去做。”
谢陵却坚持问:“是什么样的幻觉?”
二十余年生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无非是日复一日的闭关修行,年复一年的除魔卫道。不料平稳的日子戛然而止,倏然间画面纷乱,梦境崩裂。原来天边已有雷动,劫数迫在眉睫。
虽然身边无人,但迟镜愣了一下,还是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电光狂舞,雷声轰鸣。迟镜也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遭,万钧雷霆压顶。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强忍泪水,搂着弟妹连连道谢。她身后是一座极偏远的小山村,许多村民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大山,却遭妖物作祟。正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谢陵从天而降。
迟镜试图推拒,不过凭他的力气,挣扎也只是蚍蜉撼树。他被青年紧紧地圈在怀里,好像按在他那物事上,柔嫩的小口撑得嫣红,艰难地吞吐着巨物,很快便被肏得汁水淋漓。
“我?我是废灵根呀。”迟镜已半入梦中,想起此事,仍觉好笑。他低低地自嘲,“修仙不如睡大觉……”
他倒抽一口凉气,登时把怪梦抛到了九霄云外,下地去找烛台。幸好,待鲛烛的光芒充盈室内,迟镜在书案上看见了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袍、罩纱、暗器、卷轴。
迟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名穿着青白冠服的弟子两眼放光地仰着头,应该刚和谢陵切磋过,虽然被揍得灰头土脸,仍难掩兴奋之情。细看之下,他面貌模糊,许是相似的师弟有太多太多。
迟镜是以谢陵的视角看这些事的,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小友”、“师兄”、“道长”。无数过往的碎片似走马灯流过,大家的称呼越发尊敬和统一,最后皆唤他“道君”。
挤进了他的身体中,两人完全契合,迟镜好似纳入了一截冰,眼睫直颤。
梦境里所有的人事,都似曾相识,感同身受。迟镜呼吸急促,紧紧地捂着心口,明明他还年轻,这颗心脏却好似承受不了更多,即将跳出喉咙。
足足过了一刻钟,迟镜才从天灵盖发麻的感觉中缓过来。他伸手摸到锦被,连忙攥住被角,全部揪到怀里,紧抱着一点点躺下去。身下是暖阁的拔步床,迟镜蜷缩身子,总算慢慢地平复吐息。
一两个时辰后,云雨初歇。迟镜早就哼哼不出话了,趴在谢陵肩头,被漫长的余韵烘得昏昏欲睡。
“嗯……不还是那些?看见人家御剑,总觉得我也行,看见高山深谷,会突然想跳下去,好像能飞似的……”迟镜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咕哝道,“还好季逍拉着,不然死八百回了。”
谢陵最后道:“我总想起,与你大婚的那一天。”
谢陵的一辈子,便是如此度过的么?迟镜神思恍惚,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坐起身一摸腰间。
可他,或者说谢陵,不退反进。仙人展袖,剑指苍天,在雷劫贯彻天地的前一刻,迟镜猛然惊醒,摔出了记忆的洪流。
“道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咱们村全完蛋啦!”
烛火摇曳,如作应答。迟镜迅速地穿戴整齐,感觉花海温泉有特殊的疗养功效。现在的他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精神抖擞。
迟镜临睡前,喃喃地说:“我也是。我这一辈子……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他累极困极,睁不开眼睛。朦胧中,听见谢陵问话:“近日还有幻觉吗?”
“……幻觉?偶尔吧。都不重要……”迟镜敷衍道。
“小友,你命理殊异,骨骼清奇,乃我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
迟镜来到谈笑宫,远远看见张六爻守在门口,思量片刻,还是没去找常情。其实他应该去问问,秘境招亲的规则怎样、他入境的话要不要做点准备。但什么
可谢陵已忍耐许久,面对他时,常为外人所称道的自制力也似不复存在,不仅没放慢动作,还顶着迟镜体内大力研磨,激得他叫出声来。
少年快步出门,走进风雪夜里。他不再需要白鹤氅,只因红袍外添了层薄纱,光华潋滟,更显得面如新月,目似桃花。
“师兄,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和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呀。”
世人皆知,经苍天见证的道侣,气脉互通,命运相连。不知是不是和谢陵的亡魂纠缠太深的缘故,残念交感,迟镜梦到了许多他生前的记忆。甚至是从谢陵少年时开始的,好些迟镜从未面见的人和事,在梦中逐一复现,栩栩如生。
一位老者坐在山石上,笑呵呵地抚掌赞叹。周围芳草萋萋,竹林飒飒,仿佛在临仙一念宗,又好似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