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正想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她只稍稍吞了吞口水,震惊地发现:“没有了,喉咙里的东西没有了。”她从未感觉喉咙这么通畅舒服过。郭廷英微微应下,安抚道:“这是针感,莫要害怕,针感越强,效果越好。”清洁工稍稍放下心了,这时她已经非常信赖这位老专家了,一针就能解决她的症状,神医啊!后续,郭廷英再给她针刺另一侧的照海时,她一点抗拒都没有。带到扎针后,郭廷英这才直起身来,开始解释,“照海xue是足少Yin肾经的xue位,也是八脉交会xue之一,与列缺为一组,共同治疗肺系、咽喉、胸膈的疾病。而之所以选择照海,而不是列缺,是因为足少Yin肾经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这正好是甲状腺所在的位置。另病人尺脉沉,且夜尿频繁,正是肾虚之证。照海施以补法,正好可补肾经之虚。”话音一转,郭廷英说道:“罢了,我这老头子再讲下去就成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了。课本是个好东西,里面的东西既基础又重要,足以应对临床遇到的□□成病人。”他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他便再次取来软尺测量清洁工的颈围。——是35厘米! 交流这一下子就少了四厘米?全场sao动略微明显了点, 但是一看,大多都是年轻人,因为不敢置信。中医不是出了名都慢郎中吗?怎么会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这前后不到半个小时, 四厘米已经不是测量误差可以解释的了。韩以君忍不住陷入沉思,“这甲状腺肿大, 要么是甲状腺结节, 要么是甲状腺炎症, 针灸……如何能够逆转组织结构,如何能够在半小时内定点消炎?”经过程白术长达一年的熏陶,他勉强能理解肾经路过喉咙,所以,肾经的xue位可以治疗喉咙、甲状腺疾病。祝开心咋舌道:“难怪被称为一针医生,许多疾病都是一针、一个xue位治疗。”吴辛卯这才感慨, “针很容易越扎越多, 这Jing简到只剩下一个xue位……”太可怕了,自信到不觉得自己会出错,根本没有一点容错率。清洁工同样被这个数据惊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似乎是没那么肿了。随后, 郭廷英便邀请同僚给清洁工开中药,对清洁工解释道:“你这身体还是虚的厉害,需得喝一段时间的中药补一补。”针灸确实可以治虚症, 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今日交流会过后,他便要返回粤府, 这清洁工不一定能找得到他,那还不如开个药方好好回去温养温养。清洁工连连点头, 此时她对郭廷英格外的信任,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几番邀请,擅治肾病的匡秋柏这才被推出来开药。匡秋柏说道:“承蒙各位信任,不才勉力一试。”说罢,他细细摸了脉,便在酒店经理准备的白纸上写下药方。放下笔,白纸上的药方便被投影到大屏幕上。不少人立刻凑过去细细地研究,并决定稍后去摸一摸清洁工的脉,寻摸寻摸大佬开方的思路。郭廷英在起针之后,便对身旁的男性说道:“清静道长,接下来可就到您了。”道长?韩以君的注意力立刻放到这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男性身上,这位瞧着就像是特殊人群,身上有着和朱瑞雪相仿的气质,从容潇洒、游离世间。没想到,居然是位货真价实的道长?!于是,他便问程白术,“这位道长出现在这里?”今天这里是中医交流会,而不是道教聚会吧?程白术说道:“这一位是清静道长,在全真教修行已有三十余年。”吴辛卯第一反应是,“他是全真教道士,你也去跟师学习过?”而韩以君却是问道:“道士就可以无证行医?”“这清静道士在钱塘处开了个医馆,不是其他整日里带在教派里的道士。”程白术先给吴辛卯解释,后再对韩以君说道:“当然不行,清静道长在出家前,原就是中医,就拥有执业医师证。只不过出了点事,这才出家罢了。”“出了点事?”祝开心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人在壮年之时,皈依道教?程白术叹息一声,说道:“清静道长年轻时,接了一个比较麻烦的病人。病人离世之后,家属接受不了,就将清静道长的父母及妻女全都杀了,随后自杀。清静道长接受不了,一夜白头,在家人头七之后,便遁入全真。”吴辛卯三人嘴巴张张合合几次,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什么话在这种事情上是非常匮乏苍白的。这内情……程白术继续说道:“全真教以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讲究清静无为。清静道长在里面修养足足十余年,才放下丧家之痛。”到底有没有放下,没人知道,无论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去强求。亦有人说,清静道长入全真教,是为了超度已逝亲人。无论是哪种,清静道长这慢慢放下过往,并不断Jing进医术,甚至反哺社会,在钱塘开了医馆的行为,都是极为令人敬佩的。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这句话正是清静道长的真实写照。清静道长为人宽容豁达,在钱塘开的医馆去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什么病都接,诊费多少,却是全凭病人心情及意愿。每个地方总归有些喜欢贪图小便宜的,但大多数还是善良可爱的人。在钱塘开医馆久了,周围的人都认识他,也都发自内心地敬爱他。就连派出所的民警都喜欢去他医馆绕一绕,帮他打发一些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