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两人也会在结束排练后,抽空排练对台词。赤苇京治做所有事都非常认真,即便是这样不算太情愿接下来的工作也都一视同仁。起初对台词时,赤苇京治有些拘谨。剧本主题是爱情这或许是他局促的源头,好在前半段以至于绝大部分内容都没有亲密举动。除了最后的一段。女主角对男主角做最后告别的那个吻。躺在道具床上的赤苇京治迎来史无前例的紧张感,他的嘴唇上先是传来柔软的指腹的按压,而后是倾身下来,隔着手指的亲吻。相隔一厘米的吻。呼吸紊乱的当然不止赤苇京治。千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重新直起身子,她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下一步该有的动作。演员应该有演员的素养,不羞于表达,不掺杂私人情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真落到自己身上,又无法做到事不关己了。千夏几乎是头脑空白、单凭肌rou记忆念完的台词,直到台下响起以堀政行为首的鼓掌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一点儿。“很不错啊,千夏和赤苇真的是第一次演话剧吗?”因为惊喜,堀政行的眼里泛起星星点点的光,“真的感觉很不错,虽然只是第一次完整排练,但情感的流露,还有‘想触碰却收回手’的克制都表现得很好!”听他滔滔不绝地阐述着感想,身旁拄着拐杖的鹿岛游心底浮起淡淡的不爽:“前辈是觉得我演得不够好吗?”堀政行认认真真地打量鹿岛游一番,思索一阵后回答:“鹿岛你也演的很不错。”“啊啊啊前辈那个微妙的停顿是什么意思!”鹿岛游意识到不对劲,“前辈是敷衍我的吧!”听着底下鹿岛游与堀政行你来我往的对话,气氛被活跃起来,台上千夏也终于松了口气,从先前紧张的困境里迈开脚步。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往后虽然无法做到完全心如止水,至少能够控制情绪。日复一日的排练让时间的齿轮都仿佛转动得更快,眨眼来到话剧演出当日。演出伊始,是千夏所饰演的女主角在白雪皑皑中发现自己重生的独角戏。台下座无虚席,她忽然明白为何有些戏子因入戏太深而迷失自己,此刻,她没有一丝紧张情绪,真正进入到剧本中间。哀伤悠长的背景音乐中,身着华丽贵族服饰的赤苇京治出场。因为这套服装贵重又难借,这也是千夏第一次见他穿。他缓步朝她走来,像极了真正的王子。千夏恍惚间回忆起在游戏中与赤苇京治初遇的场景,他穿着最普通的高中制服,白色衬衣与浅灰色长裤,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其他什么情绪。明明他还什么也没有说,千夏就已经知道他的特别。当他出现的那一刹,就像话剧中男主角出场。是命中注定的。
一切如往常的排练那样有序地进行着,兴许是最后一次的缘故,无论是千夏还是赤苇京治都展现出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更饱满的情感。最终幕到来前,底下的观众已经抽泣了好一片。千夏抬手轻轻压住心脏,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旁白的娓娓道来,千夏从幕布后出现,赤苇京治紧闭着眼,躺在舞台的那一段。一步、一步。千夏第一次那么希望穿越舞台的这短距离再长一些。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然来到赤苇京治身前。千夏屈膝蹲下身,指尖轻柔拂过他的脸颊,头顶落下一片片细细的人工雪花,其中一片落在赤苇京治的眼皮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和你说说话啊。千夏露出一点点笑,即便赤苇京治闭着眼无法看见。“再见了,我的王子殿下。”她轻声说出剧本里没有的台词,没有借助手指或是错位,轻轻吻住落在赤苇京治眼睛上的那片雪花。赤苇京治感受到眼皮上柔软的触感时,心跳漏了半拍。可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透过眼皮的微弱的光消失了,耳畔的声响也归于寂静。赤苇京治蹙了蹙眉,再睁眼时,他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现实。没有一点点预兆,他的任务就此完成了。心脏像漏了风,有一处变得空落落的。不过,赤苇京治仅仅花了三分钟整理情绪,摘下游戏头盔后,他带上卡带和游戏装备踏上去木兔光太郎家的路途。一路上他发呆的时刻比往常任何一天要更频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是一时间的怅然若失吧,赤苇京治心想。木兔光太郎打开公寓门时,没有料到来人是赤苇京治。“赤苇,你怎么来了?”木兔光太郎的情绪仍算不上高涨,不过他还是欠身让赤苇京治进来。进入房间后,赤苇京治直入主题:“木兔学长,请再试一次吧。”木兔光太郎歪了歪头:“诶?”“去展示你的扣球怎么样?”赤苇京治看着眼前那位自己一直以来注视着的前辈,焦躁的情绪似乎消散几分,“木兔学长最有魅力的部分对方没有看见,所以才会拒绝吧。”“打排球的木兔学长非常耀眼,想必对方也一定会被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