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不对呢?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濒临死亡时向死而生的眼神,以及残留在嘴唇的温软感。恢复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不行……好喜欢她。好想喜欢她。我一定是为了能喜欢你才苟活至今。他如此笑着想到。飞雪已停,东边的天空染着橙粉色,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滚烫的阳光出现的那一刻,童磨狼狈地躲到了背Yin处,袖口里的桃核手绳也因此掉落在了阳光之下。鬼对阳光的恐惧,就像人对电闪雷鸣的夜空的恐惧一样,不敢直视,更不敢触碰。那是生物对自然油然而生的敬畏。童磨回头看向那个掉在阳光下的手绳,想要伸手去捡,没有恐惧心的他却本能地无法靠近。他慢慢伸出手,朝着阳光试探。……明媚的阳光下,雪村铃兰伸出手,接下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阳光洒在身上,很是温暖。柊一叶少年身上的冰也瞬间化开,但好在他们也已经碰到了后勤部队“隐”,紧急给他做了处理。雪村铃兰在“隐”的驿站稍作休息,体力也渐渐恢复。虽然大家都劝她睡一会,但脑子乱成一团的她根本睡不着。这些日子和童磨相关的一切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自己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而当时,他被砍头的时候,自己心里划过的那一丝异样,是迷茫吧。不知道这样子武断地杀了他对不对,因为的确好像有什么东西没弄清楚。只是“鬼都是吃人的邪恶存在”这一说法她深信不疑,所以相信这一切的做法都是对的。童磨说的话真假难辨,行为举止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但事实的确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唯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就是把她卖了还要她出来陪玩。他的确没有那么好。但也罪不至死……不对不对,我无形之中被斯德哥尔摩了吧!
他对别人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啊,柊也差点死在他手上!暂时不杀我说不定只是因为我还有被压榨的价值,没玩够而已。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雪村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一名女性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铃兰抬头看了看,原是隐小分队的队长如月。如月三十多岁,是个非常有资历的老人。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睡困了,清醒一下。”“柊君怎么样了?”“柊大人无碍,好在没有伤及重要脏器,好生静养着,以他的体质很快就能恢复的。”铃兰放下了心的同时有点不可思议:“……肺部也没事吗?”“温度有些低,像是被冰冻过,不过没事,只是免不了要受些风寒之苦。”如月到了杯热茶给她,“姑娘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也要注意别感染风寒了。”“谢谢。”铃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热水穿肠而过,身体暖了起来,但内心的疑虑却越来越多。“如月小姐,你们和鬼战斗了那么久……鬼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许久,她问向如月。如月笑了笑,“怎么会这么问?鬼都是吃人的怪物,邪恶至极,自私至极,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这些你应当听柊大人他们说过的。”“嗯。”铃兰趴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鬼是人变的,人有好人和坏人,鬼真的完全没有善恶之分吗。”“看来你是碰到了什么不详的东西了吧。”如月眉头轻皱,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她站起来,从房间一个角落里寻来一个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本书。“鬼是从平安时代开始突然出现的,我的先祖是当时官府的官员,负责调查并清肃此事。这是他留下的笔记,我们一代代抄录保留至此。”铃兰接过她递过来的书,翻阅起来。在笔记里,平安时代突然出现了一种只在夜间出现的生物,它们以人为食,力量强大,残暴无比,畏惧阳光。经过调查才发现,这些生物是被注入了鬼血ye后变异的人类,为了与普通人类区别开来,他们给这种生物取名为“鬼”。鬼虽由人变异而成,但都自私狡猾,且只有心术不正的恶人才会变成鬼,它们死有余辜。铃兰看完那些对鬼怎么杀害人类的详尽描写看完之后,只觉浑身发冷,心中隐隐作痛,不禁为那些逝去的同胞们默哀,同时心里对鬼的憎恨又加深了几分。“果然鬼都是罪无可恕的。”她握着拳头愤愤说道。“是这样没错。”如月笑了一下,“但我却觉得这份笔记很多地方都有些奇怪,譬如对于鬼是如何杀人吃人的描写非常多,可关于是怎么发现鬼是变异人类这一点却寥寥带过。”“或许在我们一代代的抄录中,它早就不是原先的那一份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哎?”铃兰的愤恨转为疑惑,又慢慢变得震惊。“所谓历史,不过是写人想看的东西罢了。我们与鬼战斗的渊源亦是如此。”如月在铃兰身边背手踱步,每一步都十分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