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从方旬安二十七岁这年,头一次生出了要找对象的想法。他下面两个弟弟,连着同胞的兄弟,都结了婚,从方家搬了出去。而他父母,一来厌倦了继续做生意,又惦记着先前他们家小四说的破产,干脆把公司转卖了,回家承包了几个山头,开始种水果。别墅倒是还留着,只是家里的佣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方旬安一个人住着,睡到下午起床,再没有同样从楼上下来跟他抢吃的兄弟,也没有念叨他的父母。连时不时记挂着的四弟都有人包圆了。他坐在二楼的阳台上,难得的没有睡着。而是思考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脑海里一边列出来了结婚的一个好处,另一边列出来数不尽的坏处。最后还是放弃了结婚的想法。转而投向另一个解决方法。他搬了家,开始接工作。天南海北的跑着,卡里余额越来越多,但依旧心烦的厉害。方旬安回家找自己父母,结果扑了个空。方肃和温月芙十几年没种地,哪儿还记得怎么种,包下果园还是交给了别人,两个人一琢磨又出去旅游了。方旬安憋了一肚子闷气,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喝了烂醉。
他抱着酒瓶吨吨吨的灌着,听到敲门声压根不想理。只是那声音隔半分钟响一次,每次敲三声,两短一长,十分有规律。敲的人也十分有耐心,足足敲了十几分钟。安静了之后,方旬安反而不适应了。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拉开门才发现是个熟人。他的死对头宋原正欲言又止看着他,怀里还抱着个盒子。方旬安回过神来,就想退半步关上门,只是他实在醉的厉害,脚下没稳住,自己左脚绊住右脚,直接往前摔了出去。被宋原接住了。“草莓?”方旬安手扒着宋原的手臂,鼻子动了动,凑到盒子前面闻了下。而后毫不客气的嗤笑着,“还吃这种东西,娘兮兮的。”宋原无奈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说他连自己喜欢吃的草莓挞都忘记了,还是该先感慨方旬安浑身酒气还能嗅到草莓的味道。他一手拎着盒子,手从方旬安手臂下面穿过,另一只手紧紧的搂着方旬安,带着人往里走。“谁让你进来了?”方旬安路都走不稳,还在放着狠话。他面团似的脑袋正翻着旧账。一边怂着,一边又忍不住想挑衅宋原。他跟宋原的纠葛要从高中的时候算起来。那会儿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虽然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但也绝对没有什么仇恨。直到他有次看到宋原手里拿了封粉色的情书,盖着草莓图案的印章,便忍不住拿了过来。拆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的内容是写给他的,而不是宋原。方旬安心虚的把情书丢了回去,只得虚张声势的说着宋原,“你收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是给谁的。”说着他又觉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给宋原递情书的人能排成一条长龙,不过宋原从来没有接过。这么一想,说不定送的人正好是宋原喜欢的。结果宋原以为的两情相悦,其实是单相思。宋原捏着情书满脸无奈,正准备开口,方旬安就先掉头溜了。转天果断的请了假,再往后休学。后来工作之后倒是见过几面,还接过宋原公司的单子。只是方旬安对当初的事情印象极深,始终觉得宋原要找机会报复他。毕竟那会儿他抢了宋原喜欢的人不说,还当着宋原的面拆了那封情书,要是他,非得气死不成。这会儿想起来,方旬安依旧觉得对不起宋原,可是他也觉得自己冤枉。“都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追着我不放?”“你就没换个人喜欢?”宋原把装着草莓挞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双臂用力,抱着他往卧室走,见方旬安醉的厉害,才低声回着他,“没有。”“死心眼。”方旬安嘟囔了一句,被放到床上,立刻往床边滚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