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燕渺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仙君并未婚配。的确,杨泛说,他是我的私生子。他母亲只是个资质平庸的凡人,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只是略有姿色罢了。我并不喜欢他母亲,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母亲却瞒着我把他偷偷生了下来,没多久便死了。没办法,我只得养了这个儿子。至于这孩子的名字,好像是杨野?这和我徒儿有什么关系?燕渺问。怎么没关系?杨泛强笑着,笑得怪异,你徒儿,可差点就成了我的儿媳了。可话音刚落,他肚子上便又挨了重重一击,不由得痛呼出声。一旁的小黑却笑了:你那徒儿竟是个女子啊。我看你是女体,还以为,你那徒儿和杨涣一样,是个男人呢。杨涣当日便是想着有佳人常伴身边,所以要我化作个女人模样说起来,真是令人恶心呢。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燕渺握着拳头,根本没理会小黑的感慨。她方才听见杨泛那句话,一时愤怒,实在是没忍住,一下子便打了出去。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她问。杨泛闻言,却仍努力维持着体面,忍痛微笑着回答道:长老莫急,这事你是知道的,你只是不知,那是我儿子罢了。他说着,抬眼看着燕渺:在苍潭山上死了的韩高,便是我儿。什么?燕渺一愣。不对,不对,乱套了,全乱套了。死了的韩高,不是魔族吗?那阵法的杀招,不是只有焱庚印才能触发吗?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了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来,那是她这一夜才恢复的记忆,她只是记起了一些东西,却还没来得及梳理。如今听杨泛如此说,竟触动了那些凌乱的回忆。魔族、昆吾人魔通婚,酿成大祸!杀了这孽障!
杀了他们!燕渺猛然捂住了心口,额上也爆出了青筋,眼前又浮现出许多年前,辛姮躺在血泊里的场景。如今种种,皆有前因,可是这中间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她并不知道为何一切会成为今天的模样。我一直忽视他,他便想着帮我解决此事,留了封信说他去苍潭山了,然后便再不见人影。我也曾打听过,可苍潭派这一届的弟子并无一个姓杨的。直到那日在昆仑山,我遇见了那群狼妖,还有段家的丫头。那段家的丫头被吓坏了,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却能猜到,杨泛说,听起来,她描述的那阵法,应当是古本里专克焱庚魔族的阵法吧。你说,为何我儿会死在那样的阵法之中!燕渺心口隐隐作痛,脑海里的记忆也早已乱了。她现在只能听见杨泛说话,可看见的却都是旧日场景,她正拼命地想要梳理出一个头绪来,她还没来得及梳理出一个头绪来。燕渺长老,你的好徒儿,不仅和妖物勾结,还让我儿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个专克魔族的阵法之中。长老,你真的了解你的徒儿吗?杨泛问着,又道,还有呢,你徒儿不仅杀了我的儿子,她还杀过凡人。长老应该认得那群狼妖吧,你们当日离开之后,狼妖在凡间搜寻你们的踪迹,刚好在玲珑山下的小村子嗅到了你们的气味,只可惜啊,那户人家已死绝这些,长老可知道吗?我记得,苍潭派是有不许弟子动用私刑的规矩吧?还有那笼子里的妖物杨泛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听来的和辛姮有关的的丑闻。她骗了你,一旁看戏许久的小黑也开了口,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她用只有燕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她却不告诉你她是谁,还瞒着你做了许多事情住口燕渺说着,握紧了拳头。这一个契灵一个凡人一起开了口,他们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着,实在是吵得令人令人不安。她急需一点安静的时间,让她理清思路。可是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那些纷杂的念头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心乱如麻。她为什么又来到我身边,她什么不告诉我燕渺已经被这些话语影响了。在这一天一夜里,她知道了太多从前想知道、如今却不想知道的事情了。过往一幕幕地快速闪现,她越是想冷静理清,便越是痛苦。她不禁捶了捶自己的头,可这终究于事无补。如果时间充裕,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她本可以自己细想直到想明白。可一切都太过突然了,她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接受这一切,也就不可避免地被旁人影响。可小黑口中根本没停:她甚至让你爱上了她,让你自以为是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你这契主,真是好手段!够了!燕渺怒吼一声,捏着的拳头不觉发力,大地登时为之一震。小黑也受到了波及,一下子被震出了老远。你不愿接受吗?小黑好容易停稳,对着燕渺喊道,可这就是现实!你以为这些人能安什么好心吗?别说了!燕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