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呢?
刘禹城又轻轻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像是班主任在看自己心爱的差生:“意思就是,我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我必须死了。”
我闻言抬起头,刘禹城比我更快反应过来,飞快报了一个名字:“联系他们,让他们赶过来支援。”
“是吗?”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光滑的背面:“我记得院子外面种了一株腊梅,想着这几天也该开花了,你出去拍给我看看。”
刘禹城静静凝望着我,我提了提嘴角,结果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他直勾勾地望向我,问:“现在他很可能就在追捕我们的人里,你还要继续联系他吗?”
那边断然拒绝了,随后反应过来找补道:“我这边有点不太方便。”我冷冷问:“怎么,身边有客人?”顾荣那边沉默下来,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挂了吧。”不等顾荣是什么反应我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沉默了两秒:“没有,还没有开花。”
我环着自己并不接话,车厢内空气陷入静默,这个时候前排的司机突然开口:“甩不掉他们,怎么办?”
我闭上了眼睛,语气未变:“那也去拍给我看看。”顾荣支支吾吾的,迟迟答应不下来,于是我说:“不然我们开视频,你就让我看一眼也行。”
“所以傅寒生这次,真的是来杀我的。”
似乎隔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听见刘禹城干涩而缓慢的嗓音:“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想到他会那样对你……”
我看着他上下轻触的嘴唇,好像突然之间很难理解人类的语言:“……什么意思?”
我觉得冷。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算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慢慢环住手臂,我侧过头去看刘禹城被打伤的右肩。
我脖子僵直:“你都知道了什么?”身旁的人再一次地轻轻重复:“我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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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顾荣打电话!”
“我这一年来都在调查傅寒生,但傅寒生太谨慎了,我能查到的东西很少,我尝试从他身边的傅文下手,结果也是徒劳。”
“喂?”顾荣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哪位?”我淡淡开口:“你爹我,你在哪儿呢?”那边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哦哦了两声,恍然大悟道:“是你啊,换号码了?找我啥事?”
听到这里我脑子突然激荡起一阵阵嗡鸣,在不存在的一片嘈杂当中,我听见刘禹城继续说道:“起初我也很疑虑,但后来经过多方查证后发现顾荣确实在为傅寒生做事。”
脑子一个劲儿嗡嗡作响,叽叽喳喳又不断地激荡起各种人声,真奇怪,他们明明都死了,却还能在我脑子里吵得沸反盈天的。在一众人声中,刘禹城的声音显得细微单薄:“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可以吗?”
刘禹城身上笼罩着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情绪,都到这个关头了他居然还冲我笑了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开什么无伤大雅的玩笑:“我什么都知道。”
我语气没什么起伏:“没事就不能找你?”平时这个时候顾荣该骂我找茬了,但这次他没有,他在那边笑了两下:“我错了我错了,您什么时候都能找我,行了吧?”
真是一场恶仗,我心想,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确定。我松开了抓着湿衣袖的手指,伸手问刘禹城要了手机,然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很聪明,我一直都知道他很聪明,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他会聪明到这种地步,又或许真正蠢的人从来都只有我一个。我突然想起那通电话,那通刘禹城说要带我走的电话。他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语气慌张惶恐,他在害怕什么?他知道了什么令他惊惧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所以你在哪儿?”顾荣莫名其妙:“在家啊,床上,不然这个点还能在哪儿?”我耐心追问:“哪个家,顾家还是郊区的别墅?”那边顿了顿:“在别墅这边,我最近喜欢清静,所以一直住在这边。”
接连发起的两次视频电话都被挂断,我又试着只拨出号码,五声忙音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你要问他有没有泄露你的行踪?”刘禹城顿了顿,而后缓缓看向我,目光悲伤得像海。他的叹息仿若晃晃悠悠向下坠落的绒羽,“算了吧,傅鸿羽,算了。”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即使坐在温暖干燥的车里我也觉得彻骨地冷。良久,我嘶哑地开口:“那我和傅寒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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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他,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这回轮到他陷入沉默,但正是这种沉默愈发使得我的心坠入谷底。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顾荣和傅文有联系。”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我突然有种光天化日下不着片缕的难堪,缩在座位上默默环紧了自己的双臂。刘禹城像对待什么易碎物品般小心翼翼,并不敢碰我:“……这不是你的错。”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