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惑摇头: “可不巧,我不信你的答案。”鬼主掀起眼皮看他: “为什么?”池惑笑而不答,心道因为我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他始终认为, “自己”千里迢迢跟过来,不仅仅是想把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简单,一定另有所图。鬼主又问: “所以你对秦南珂说患有怪疾的人,是你的师兄萧过?”池惑喝了口对方递过来的热酒,点头: “是,想必你也知道,萧过身上流淌着鬼族血脉。”萧过的身世在仙道已经不是秘密,毕竟当年他的母亲戏鹤仙人和艳鬼相恋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你的意思是……?”鬼主略微一顿。池惑: “四师兄的血脉一直是个隐患,我想借秦南珂的医术帮他解决这件事,而且是在瞒着师门的情况下,所以还请鬼主替我保密了。”鬼主微微扬眉: “我以为你和你的四师兄不对付。”池惑笑: “既然同一师门下,都是师兄弟的关系,就没有什么对付不对付的。”鬼主: “你如何知道秦南珂可以治疗他的隐患?”池惑: “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和判断依据。”鬼主: “那你给到秦南珂的好处,又是什么呢?”池惑: “如果鬼主感兴趣,可以帮我们搭把手。”他又和“自己”卖了个关子。“行吧,我就暂且上了你们的贼船,也好一探究竟。”鬼主给自己温了杯黄酒,就着落梅一饮而下。池惑依旧是笑: “多谢鬼主肯赏光,以后需要你帮忙的事,想必也不少。”他对“自己”真的是毫不客气。就在两人喝着热黄酒,聊得热络之时,雪夜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池惑和鬼主动作微顿,互相交换视线,在没有任何言语的情况下,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是哪位道友过来讨酒喝了?”池惑对着脚步声传出的方向发问。“叨扰二位道友的雅兴了。”落雪梅林之后,闪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吃货:你师尊,你师兄,灯魁,现在又来个秦大公子,摔!大吃货:小崽子怎么总是不开心,年轻人真难哄 冬隐(八)白鹿城少城主白见临从梅树后站了出来。空气凝固了,能听到积雪压断梅枝的“咯吱”声,时不时有冬鸟从枯林掠过,它们煽动翅膀的瞬间震落雪絮。“原来是白少城主,久仰,”池惑行了个礼,主动开口道, “想必白少城主已经知道我是谁,我就不浪费唇舌自报家门了。”他清楚,虽然「灯魁游街」一事后白见临从未露过脸,但白逐溪的一举一动他肯定是心里有数的,祁忘作为东极门弟子的事,自然也瞒不住这位少城主。白见临似没料到眼前这位青年竟这般直接,微微愣住,随即用客套的语气道: “听说逐溪给你和你的师尊随筝仙君惹了不少麻烦,听闻你们也来长昆山参加清谈论道会,所以我冒昧找了过来,想给你们道个歉。”池惑礼貌地笑了笑: “白少城主或许应该找我师尊更合适。”他是故意这般说的,他当然明白,白见临突然找过来,可不是为了自家失礼的“妹妹”这么简单。“随筝仙君在雪庐殿中论道,实在很受欢迎,一直忙得没办法停下,我看很难挤到他身侧,也不好意思打扰他。”白见临的反应也很快,给出的回答合情合理。说着,白见临拿出一包以蒻叶封裹的茶叶递给池惑: “这是我们白鹿城的特产「春信白」,想必逐溪也为你介绍过了,听说当时他邀请你们去雁芦楼,你和随筝仙君都没动盏中茶叶,所以这次我特地捎点来长昆山,希望你们不要错过。”“逐溪的做法冒失无礼,你和随筝仙君不赏脸是应该的,但我这「春信白」还请你代你师尊,赏脸收下。”池惑猜到白见临送「春信白」暗含的用意,他在借这包茶,表明自己的立场。很显然,白少城主将池惑那出特别安排的「皮影戏」给听了进去,那句「待兵临城下,就来不及了」已经让他有所行动。白见临逐渐怀疑自家疯癫纨绔的弟弟白逐溪,并已经开始在暗中着手调查。白逐溪想必也有所防备,接下来就看兄弟俩明里暗里的较量了。这份「春信白」,就是白见临开始怀疑的信号。池惑上前一步,拿过白见临递来的「春信白」,笑道: “既然白少城主如此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应该的,那日逐溪将你和随筝仙君请到雁芦楼,失了礼数规矩,我理应出面赔个不是,”白见临顿了顿,放低声音道, “我那位‘妹妹’一向顽皮,时常满天下的跑,我也经常不知道他的行踪,这里提醒祁道友一句,务必要注意自身安危,事事多加小心。”白见临给了池惑一个提醒,让他提防白逐溪。“好的,我明白了,多谢少城主。”池惑心知肚明。“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二位雅兴了,”白见临作势退出梅林,最后笑道, “那晚雁芦楼的戏很Jing彩,多谢。”待白见临彻底消失在雪野里,鬼主啧了啧道: “都说那晚的戏很Jing彩,可惜了,我都没机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