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柳点头:“我带你去俞国。”他将手覆在她小腹之上,不无担心:
“荆城”是他们自小生长的地方,“陵舟”是荆城送葬的船队。“荆城双柳树”,该是指他们两个,“萱草”是单指宣柳他自己。
“疾风骏马,三月春花。”
鬼铃坐在栈道上伸手揪海龙骨的叶,闻言对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秦相柳眼泪几乎要倾眶而出。宣柳自小喜欢自己书刻竹简,在俞国,纸张早已是常物,宣柳却偏偏喜欢把买来的纸书再刻成书简。这样的运刀走势,一横一竖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论处境,该担心的,不是他吗?
十
鬼铃将脸埋进他x口,轻微摇头。没有再说话。
这个峡谷对他隐瞒了什么。
在玉环翠里,他总觉得是行在雾中,看到的也只是眼前一步距离的东西。只是最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都有些奇怪,让他心有惶惶。
夜里时她将手伸进他里衣里取暖,问他:“你说要带我去俞国的。过几天我们就走吧!”
她是怎么了?她在担心什么。
快逃,可他能往哪逃?他下定决心独自进山,不就是为了找到宣柳。活要见人,就算si了,他也要把他尸t带回去。
他在这个峡谷里不知多少日夜,想着总会找到能证明宣柳来过这里的痕迹,却不想宣柳留的信息毫无遮掩的放在眼前,他却从没有注意到。
他顺势靠着山壁坐在栈道上,峡谷上空,天光一线。与他被推下来时看到的那一线天光并没有区别。他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那人为什么要推他下来。是为了救他,还是为了杀他?他一直觉得这地方不寻常,一直觉得推他的人就在身边,以至于思虑过度寝食难安。但,在此地一年多,他并没有被怎样,鬼铃对他下药,也只是为了留他在这个峡谷里。
于是他没有再向上去。转身顺栈道向下,一路顺手折了许多海龙骨枯si的细枝,与叶子一起兜在怀里慢慢到了谷底。在栏杆尽头又发现有刻痕,却也只有两个字,是宣柳的名字。旁边还有刻刀反复点在一处的痕迹,是宣柳与人闲聊时的习惯动作。
“只是雪未消,山路难行,你怎么走。”
秦相柳隐隐觉得后背发寒。明明都是些柔弱娇俏的nv子……谁相信脂香粉软后暗藏杀机。而且,无缘故她们为何杀人。
他兜着海龙骨粉se的叶子在栈道上慢慢的挪,看似十分悠闲的样子,却有些叶子从兜起衣摆垂下的一角洒落下来。他没有发现,他走过的地方,一地粉红。
“疾风骏马”是“快”,“三月春花”是“桃”。
鬼铃午饭后小憩,秦相柳在栈道上撩了衣摆捋海龙骨的叶,准备晾g了给鬼铃充个枕头。整个玉环翠都在午睡,只有他一个在栈道忙碌。他只顾着捋手边的叶子,衣服被栈道栏杆上木刺g住也不知,走动后听到“刺啦——”一声响,回头时衣服已经破了。
鬼铃是玉环翠里唯一懂医的nv子,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感受最直接明显。所以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有孕,秦相柳看她表情并没有初为人母该有的喜悦,反而似有些忧愁。
“荆城双柳树,萱草簇陵舟”,再念一遍,他仰头看天,心下悲伤,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独行夙鹿雪山,在玉环翠里日夜煎熬,与鬼铃算计感情,最后得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找到宣柳,他怎么能逃!
秦相柳兜在怀里的叶子终是落了一地。
宣柳来到这里之后,并不是一开始就觉得有危险的,或许是这里的某个姑娘让他心情愉快,与她凭栏赏花时他刻出自己名字给她看。气氛融洽处他随手将手中刻刀反复点在一处。
——疾风骏马,三月春花。
的极快,才一月而已,已经和从前没有两样。
g破他衣的不是什么木料上的木刺,明显是人为削出的倒刺样的缺口,就在这缺口的旁边,有刻了字——
下定决心,他再次兜起衣摆捋叶子入怀,顺着栈道一个方向慢慢的挪。又上了一层,就又见栏杆上被刻了字:
但宣柳的确是si在这个地方。
他在峡谷底部的山洞口内侧点燃了抱下来的树枝,又将叶子都盖了上去,刚还窜的旺的火苗被盖住,一gu浓烟飘出山洞,淡进峡谷里海龙骨似是桃花的香气中,一时间香气越发香甜腻人,秦相柳r0u了r0u额角,突然有些想睡。
萱草簇陵舟……
他顺着栈道慢慢的走,果然在不远处看到有刻字:
她从来都是让他不知如何挑剔,她对他,像是毫无所图一心只在喜欢之人身上的普通nv孩子。她明明一直都表现的那样好,知道自己有孕后为什么突然心神恍惚失了分寸?
“荆城双柳树,萱草簇陵舟。”
“怎么了,不该高兴吗?”
“高处不胜寒,明月偏照人睡后;花影婆娑处,焚香告仙子。”
他走出洞x抬头望,本来清明的峡谷拢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