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定过每月指标，一个月至少搬走五位，可这月已经过半，钉子户才走了三位，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接下来的几天方音没再见过她。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吊死鬼退租之后，再也没有钉子户搬走了，整栋楼都变得安静不少。
他与艾德里安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艾德里安尝试说：“可能在后方最近的地点，不然水晶球不可能出现方向。”
棺盖自动打开，里头的安青青早就哭得不能自已。
“没有，”艾德里安老实摇头，他也很奇怪：“电话里那人说转移安置权什么的，我中文不好，正好问问你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升职心切的方音又开始新一轮的口舌之战了。
她一站起来更觉校服空荡荡，像麻秆套了层衣裳似的，她几乎是瞬间落了泪，向好久未见的姐妹伸着手跑过去。
“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安青青哭得嘴唇都在抖，“云云，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还在这个海边？”
方音笑笑没说话，把他的证件递回去，眼尖地看见他另一只手提着的水晶球，大约是一半篮球的面积，因为不好拿，还特意用网兜兜住了。
据陆奶奶所说，安青青是打击太大，不愿出来走动。
“姐姐……”
可是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劝说比武力震慑的效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看着软和好拿捏的方音一上午吃了好些闭门羹，甚至有些鬼一听他又是来劝搬走的，一句废话不说，立马抬手轰人。
“你……”方音打量一阵，惊讶问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脖子上挂的铃铛也联系不到对方，急得他盯着名单恨不能看出朵花来。
十五秒时间稍纵即逝，“啪”一声，机器停止了计时，画面消失，重现操作界面。
艾德里安听完解释之后难得乐观：“没事，就算在这里投胎我也愿意。”
方音惊喜地闭上眼，想了想，然后默念着“寇洺是否有危险”，手心覆盖水晶球表面。
后边地方可多了，街市、店铺，甚至是小区花
安云云还活着。
安置权，是指安置阴魂全权处理后续的权力，也就是说，除了回去投胎，艾德里安一切生活起居都要在这边的地府里，跟本土阴魂一样，该住房住房，该打工打工，地府不养吃白饭的鬼。
“当然是真的。”
安青青把身上所有的存款都花了出去，换来半个月后三分钟的入梦时间。
方音利索给他办好居住手续，“那怎么还来短租楼？你们国家的地府没来接你吗？”
见他好奇，艾德里安干脆把水晶球掏出来，放在管理台上，有些骄傲道：“我跟你有缘，所以这次不要钱，你在心里默念你想问的问题，然后闭上眼睛把手轻轻放在上面，不出五秒，它就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你那个……真的能找人吗？”或许能用它找一找寇洺？
安青青没有走近，她忍住抽泣，声音被风吹得飘忽不定：“云云。”
方音去二楼找过寇洺几次，想再做场交易，却次次没有应声，房间里根本没人。
安云云疑惑抬头，看到前面比她还矮上许多的女孩，随即一把推开了书桌：“姐姐？！”
继母依旧会欺负她，父亲依旧做家里的伥鬼。
艾德里安往常耀眼的黄色头发这会儿干枯许多，看样子在拘禁处呆得并不舒服，他表情萎靡，语调依旧奇奇怪怪：“要不是联系上我家乡的人，恐怕这会儿还出不来呢。”
如果不是地府有规定一个月最多入梦两次，她肯定今天就要再预约。
“好，好，谢谢。”
水晶球感应了一会儿，给他一个“否”的答案，还浮现出一个向后的箭头。
这是寇洺的行踪方向？
经过昨晚一遭，她平日里身上的俏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合年龄的成熟，好似见过妹妹之后，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方音对此十分挫败。
她像是困在了与姐姐一同寻死的那天，哪怕是写作业时打个盹，也会梦到永远没有太阳升起的海边。
第二天一早，安青青来找方音道谢，手里拿着刚取出的五万现金，说一定要还给他。
当然他们也听说过方音与二楼那只恶鬼有点关系，虽然恶鬼最近频繁出门碰不到，但方音可是会告状的，万一回头恶鬼记住他们，再把他们啃食得残缺不堪，不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精明的钉子户们做得并不过分，连句狠话也没说，直接锁门装听不见。
安云云跑得很快，却总也缩短不了她俩之间的距离，她意识到什么，停下了脚步，抬起糊满泪水的一张脸，喃喃自语道：“我？我在写作业啊……我把弟弟哄睡了才坐下写作业，明天要交的，写不完会叫家长……我没有家长，我在等姐姐……”
正沮丧着，之前被拘留的外国人艾德里安来办入住，认出他后兴奋的与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