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侮辱践踏”,会在后面的几天纷至沓来。
一个被绑架的人,还和绑匪谈条件?
而他,根本无力招架。
尽管四肢被绑,罗啸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背挺直起来。而后他顺着视线的方向,问出了自醒来后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
如果要用现在流行的那个什么性格测试来说,他就是一个纯纯e人。可再e,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空无一人的鬼地方,他也e不起来。
手指离开了,可口腔里仍旧停留着异物的存在感。
脚步声停下了。
罗啸开始尝试用混沌的脑袋抽丝剥茧。
而他试图通过行为和语言展示出的妥协和老实,看起来并没有让绑匪心软。
罗啸不再稳得住,他开口,语气急促,“不管我怎么招惹到你了,我先说声对不起!可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了,我失踪久了肯定会有人报警的。你要什么?要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我眼睛蒙着,没有看见你的样貌,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
这至少能让他可以有准备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也能更好地想办法逃脱。
罗啸有些着急了。
罗啸再度感受到了那股颇具存在感的视线。
这个绑匪太聪明了,自出现到现在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完全不像电影里那些一上来就暴露目的图穷匕见的反派,也不似犯罪纪录片中那些冷酷果决绑架杀人的变态。
在这个——罗啸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只能暂时支撑称呼对方为“绑匪”——在这个绑匪出现之前,罗啸已经猜测了很多种可能。
罗啸很想呸呸吐两口口水,可又怕激怒对方,只能恨恨抿住嘴唇,物理杜绝自己嘴巴失守的可能。
可能吗?
四周的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除了喂他喝上一口水之外,对方没有再透露出任何有用信息。
一丝让人想沾染的温度。
如果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做不到,觉得面前的挑战超过了自己的极限,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做到。可如果给自己种下一颗相信的种子,那么这颗种子总会在某一天爆发你想象不到的力量。
罗啸有一张饱满带肉的厚嘴唇。
他一向自诩自己很能说话很能交朋友,和谁都能玩到一起称兄道弟。无论是健身工作里还是私下吃饭喝酒,就没有他打不开的话匣子,有他在的场合从来不会冷场。
“为什么绑我?你想要什么?”
而且那俩人和他一样,都是一米八九的壮汉,不说站在人面前就能给人气势上的威压,单就手指关节,就比他今天含在嘴里那根粗不少。
当然,也不否定是那俩人找的其他人来弄他。但罗啸自认为自己作为三人中唯一技术参股的,足够尽心尽力,平日里又管运营又带学员的,就差把家安在健身房了。如今他们工作室好不容易走上正
声音,性别,年龄,脾气,罗啸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没有回应,依旧没有回应。
罗啸只隐约听到了一声非常细微的气音,像是从身体涌上喉咙的,压抑不住的轻笑。
那两人都是和他有超过十年友谊的哥们儿,不说大家臭味相投,但如今志趣一致利益共绑,要真想坑他的钱,绑他还不如直接卷了账走人更方便。
他问出的问题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渐行渐远的步伐,那人像是要继续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离开。
罗啸不知道。但他内心已经不像刚刚醒来那么坚定了。
甚至于对方可能正在内心疯狂嘲笑他。
不要自我怀疑,不要否定自己。这是他时常对学员所说的话。
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打量着他无法压制的慌乱,打量着他焦躁不安的脸,他被捆缚的四肢,和毫无反抗之力的健壮身躯。
回想刚被人像女人一样对待的场景,罗啸又一次黑了脸。
他闭上眼,缓慢地调整呼吸。
对方这么有备而来,他真的……有办法逃出去吗?
直到后来回头看,罗啸才意识到,此时此刻不过是对方刚刚开胃的小菜。
门再度被打开,被关上,罗啸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绝望。
首先,排除两个与他合伙开健身工作室的朋友。
结仇?有怨?图财?图命?
罗啸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他隐隐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罗啸想象的一样发展。
这张嘴如若放在瘦削的人脸上,会显得突兀,可配上他天生的浓眉,以及自带棱角的周正脸型,就显得极为契合了。甚至于说有些点睛——让那本因为壮硕身躯而衬得更加刚直不好惹的脸庞多了一丝温度。
对方是谁他暂时猜不到,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告诉他。但至少罗啸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而自己又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