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猪肋排看着与平日里猎户自己烤得rou一样,没有了小饼、芽葱、蘸酱的加持,猎户本以为会口味普通,没想到吃到嘴中以后,却发现味道不同凡响。这肋排的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保留了猪rou的鲜嫩,吃到中间的脆骨部分时,还有劲脆弹牙的口感。不论是卷饼烤rou还是普通烧烤,白桦都做得格外好吃。猎户这才想明白,原来是自己的烤rou技术不过关,才会渐渐地对吃rou失去了兴趣。于是猎户细心求教道:“姑娘,可否将这烤rou的技术教授于我。以后你再找我买rou,我都不收你一分银钱。”淄博烧烤又不是白桦的独门绝技,白桦自问没有必要藏私,况且白桦一向广结善缘,便无偿把烧烤烤rou的配方教给了猎户。“免费猪rou倒也不用,我却有一事,要向兄台打听。”白桦道:“兄台可知道这附近的白毛村,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白毛村……”猎户听后,双目瞪得浑圆,道:“莫非姑娘是白毛村的人?”从白桦口中得到肯定答复后,猎户一个劲的摇头叹气。这反应可急坏了白桦,白桦连忙催促道:“兄台快与我细说,这白毛村怎么了?”“这白毛村啊,怕是熬不过这两年了。”猎户道:“你仔细想一下,这个月老天爷可曾下过半滴的雨?”不需要猎户再去细说,白桦早已想明白其中因果。莫说这个月,胤朝早已数月干旱,白桦远在城郊没有察觉,这些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怕是今年要颗粒无收。白毛村庄户人家众多,抗得过这场旱灾的能有几个?若是没有存粮的,怕是连今年的赋税都要交不上,被迫把孩子送上战场。白桦想到种菜为生的朱伯和温婶,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白毛村的男丁都已经踏上了战场,如今若是交不上粮,连孩童都被征上了战场去,便当真如这猎户所言,熬不过这两年了。白桦嘴里的rou吃得没了滋味,味同嚼蜡一般。偏偏这猎户是个不懂看人眼色的老大粗,又自顾自说了下去:“若单是这旱灾,也还好治。只要能借到水,总能熬过去的,可偏偏……”猎户又开始叹气,半晌不发一言。白桦并非是个急性子,如今却被这说话一波三折的猎户折磨得快要发疯,连忙催促猎户继续讲下去,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她。“这附近村落众多,自然也不是只有白毛村这一处村子受难。旱灾后,各村之间就开始互相争抢粮食,早已乱成一锅粥。甚至有些村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事情,我前几天还听说了一个,好像就是在你说得这个白毛村……”白桦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害怕从猎户的耳朵里听到熟悉的名字。白桦原本已经力竭,打算借宿猎户家中一晚。如今吃了烤rou恢复了体力,加上担忧白毛村的心情无法再等,便起身跟猎户告别,只身前往白毛村。
“不拿点猪rou再走吗?我这猪rou可多着呢,你看你这么瘦,带上多吃点吧。”猎户好心要给白桦送rou,白桦哪里还有吃rou的心情,谢过了猎户,便踏着夜色向着白毛村走去。夜晚看不清路,没有照明工具的白桦摔倒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却都强撑着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土继续走下去。因为有一份信念在一直支撑着白桦,白桦要亲自去看看白毛村现在的模样,与过往的一切再次相逢。白桦不再是从前的白桦,白毛村也不再是从前的白毛村。离开的半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白桦不知道回到白毛村的决定是否正确,但白桦始终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一步步缓慢但坚定地向着白毛村走去。可走到白毛村村口处,白桦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龙井炒虾仁(一)白桦向里屋望去, 只见娘亲比先前见时还要憔悴不少,颧骨凹陷,尽显老态。白桦的那一声娘梗在喉咙里, 如何也开不了口。白桦又看了一眼白母身边的白团和白灵。两个小团子从前rou鼓鼓、圆滚滚的脸上失去了光泽, 眼中也早就没了神采, 像是被梦魇吸去了魂魄。白桦回忆起来得路上白毛村的荒芜。从前的白毛村虽然贫瘠, 但村子里的村民种菜种地尚且能自给自足, 从未落魄到如今的这番田地。可白桦来时的路上, 路边饿殍遍野, 荒无人烟。数月前还是一片祥和喜乐的村子, 缘何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看到围上前来, 明显饿瘦了的两个小团子, 白桦不由得心疼,爱怜地抚摸着他们的脑袋, 却只摸到了坚硬的头骨。他们如今就像是被人撒了气的气球,骨rou和气血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