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官接过纸笔,笔尖在纸上如行云流水,不一刻便画了一道符箓样式。待画好了,王灵官便把纸递给宋渊道:“宋见源,这就是守财真君昨夜传我的符箓了。”
王灵官与宋渊虽只见过寥寥数面。然而王灵官见他人品才貌上乘,也生了些惜才之心。此番见得宋渊决意剜心炼丹,也不禁皱了眉,还待要劝上两句。只王灵官见得宋渊神色,嘴唇几次翕张,想要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宋渊闻言立即点头应是,转身又去寻了纸笔回来。
宋渊此时抬眼见得王灵官脸色肃然,倒是笑了笑道:“掌教莫不又要说我是痴儿了?”
朱灵见来人是王灵官,遂问道:“你还在?你不是要去寻申灵都么?”
王灵官闻言,自是顺势而为,先是点了点头,转脸又问朱灵:“你适才说有一事忧心,是何事?莫非是那炼丹之物十分难得?”
“是。”宋渊应声,又与朱灵说了种种有关太公符箓之事。
待回得沈鱼厢房,宋渊便见朱灵正闭了双眼在沈鱼塌边盘膝而坐。
朱灵那厢听得,却是摇首道:“此丹药最难得的便是以一颗真心为药引……其余的,我先前去隐仙炼丹房看过,倒也齐全,”她说着顿了顿,才与宋渊道:“太公符箓虽能保你性命,然而你毕竟是凡胎肉骨,我忧心的是剜心之痛非常人能受,就怕你扛不住。”
宋渊听了,只默默地把描着符箓的纸对折收入怀中,“三个月时光……在这期间晚辈性命尚有转机也未可知。可姐姐却没有三个月了。”
立于一旁的宋渊默默地听了一会,忽地说道:“晚辈想到尚有一物可用。”
三人如此商量好了,朱灵便同王灵官一道出了外间去研究那炼丹之法。
“大仙。”
宋渊闻言,正要问话却听得外间有声音道:“你忧心何事?”
宋渊闻言一怔,却还是取了符箓坐在王灵官身旁。
“只我眼下尚有一事忧心。”
宋渊听罢朱灵所言,敛了神色道:“多谢大仙成全。”
须臾王灵官方问道:“守财真君被挖心之后的故事你定然听过的?”
“啊……”宋渊听了一时按捺不住内心惊异,又问道:“如此……王掌教是否已得了救命符箓?”
“听过,”宋渊说着点了点头,“是那卖无心菜的妇人……”
“是姐姐的含光剑。含光剑锋利无匹,且经物而物不觉。若对手被含光剑所伤,便是无知无觉,有麻痹其神智之效。如今用在我身上,倒是正正好。”
王灵官闻言,知晓心中所想被宋渊堪破,不禁苦笑着摆手道:“你去告诉她吧,此事还须得准备一番。”
王灵官听罢却是摇了摇头,“那些旁枝末节不过是后人穿凿附会……昨晚梦中守财真君与我说道,这太公符箓虽能保人五脏衰而不亡,但人力终究有限,此法不过有九九八十一日之效。”
此际沈鱼尚中昏迷之中,王灵官说的“她”自然是朱灵了。宋渊会意,遂与王灵官施了礼方转身离去。
“宋见源,你仔细想好了?”
一一四难圆
朱灵先前未想及这一层,此时听得不禁颔首道:“可以一试。”
因宋渊心意已定,此番却比早时松快了些,竟是与王灵官玩笑道:“若非有我等痴儿,又怎能衬得旁人会拿捏分寸?”宋渊说罢,见王灵官脸色一滞,蓦地想起他与鬼谷大仙的旧事,便又道:“……其实晚辈想说的是各人有各人造化,此番种种俱有前因。”
“九九八十一日?如此……尚不足三个月。”
笑道:“这个自然,昨夜有梦的是我不是你。”
“用蒙汗药如何?”王灵官说道。
王灵官闻言微微颔首,“申灵都那厢,我已派了白明河去寻他……你们虽得了太公符箓,但剜心一事毕竟非同小可,多一人相助,宋渊性命也少一分凶险。”
“是,”王灵官应了声,又说道:“去替我拿纸笔来吧。”
朱灵听得嗯了一声,“……只怕未必见效。”
自上回沈鱼在宋渊怀中呕了血,她便再未醒过。是以宋渊此时见得王灵官递来的太公符箓便犹如见着暗中燃起的半点星火,剎那间便有了微末的希望。
“何物?”朱灵问。
王灵官当年得前龙门掌教器重,原就因他天资聪慧。倘能得一个道门高手相助,对宋渊沈鱼确是百利而无一害。
朱灵闻得符箓不过八十一日之期,也不禁一窒,良久方回神道:“……既有八十一日,我们再来想想法子。”
然而王灵官听得只叹了一声并未言语。
只王灵官垂眼见得宋渊伸出来的手微微颤着,不禁叹了一声道:“你坐下。”
朱灵嗯了一声,睁眼过来见宋渊脸上竟是难得有了几分喜色,便问道:“得着符箓了?”
此时宋渊见朱灵脸色有些松动,立时朝王灵官拜道:“晚辈与姐姐的性命便托予大仙与掌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