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里掏出照妖镜。当下一照,只见从前十分容貌,如今只剩得五﹑六分。
“……姐姐好手艺。”
一旁的沈鱼见宋渊愁眉苦脸,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看你以后怎么招蜂引蝶?”
宋渊见沈鱼调皮,一手把她扯到怀里,正要捏捏她,却忽地听得樊见纯喊道:“见源。”
沈鱼一时疏忽,并未注意到有人走近,甫想到竟被樊见纯碰见二人如此亲密,身子便不禁一僵。
宋渊察觉,忙撒了手把沈鱼扶好,又转脸回樊见纯道:“师兄回来了?”
樊见纯听得,一时并未应话,须臾始回道:“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宋渊闻言点了点头,与沈鱼说了句“表姐在此稍候”,方随樊见纯离去。
宋渊与樊见纯并肩而行,然而过了一会尚未见樊见纯开口,便先说道:“师兄,我和表姐……”
只宋渊此话未完,樊见纯已嗯了一声道:“我知道的。”
“师兄既知道……”
“隐仙与龙门不同,原就允许门中弟子婚娶,你若要娶妻本来也没甚么。”
宋渊听得樊见纯话中之意,眉头忽尔一皱,“师兄是甚么意思?”
此时樊见纯又默了会,方问道:“我之前不过隐隐有些察觉……只相处时日多了,便觉着﹑觉着,”樊见纯说着,忽地挠了挠头,“我问你,沈女郎是否﹑是否……并非人也?”
宋渊本就想过若隐仙中人知晓了沈鱼真身该当如何,此番真就被樊见纯点破,便点头说了声:“是。”
樊见纯见状,想了想方问道:“此路艰难,你可想清楚了?”
“清楚,”宋渊说着,定定看向樊见纯道:“甘之如饴。”
樊见纯与宋渊多年同门,早知他是外冷内烈的性子——宋渊面上与人交往总是冷淡疏离,然而内里性子却十分倔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在蓬莱镇中等人等了三日。
樊见纯既知宋渊性子,此番又见得他神色,便知他心意已定。是以他也未再多言,只拍了拍宋渊肩膀,“回去吧。”
一零五势众
樊见纯与宋渊话毕便回到原地去寻沈鱼。只适才沈鱼见樊见纯煞有介事,还道是隐仙教里又出了甚么要紧要。然而沈鱼待二人回来,却见他们神色如常,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是以三人收拾停当,沈鱼便趁机扯了宋渊袖子问:“刚刚你师兄同你说甚么来着?”
宋渊听得,先瞥了她一眼,蓦地唉了一声道:“师兄﹑他……”
沈鱼见宋渊支吾以对﹑面有难色,不禁急道:“他说甚么了?”
“他……训斥了我。”宋渊说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他为何训斥你?”
“师兄说……男女授不亲,”宋渊说着顿了顿,又抿了嘴道,“他还说我与你如此扭扭抱抱不成规矩。”
方才沈鱼在心中生了许多想法,却未成想樊见纯说的竟是这么一回事。沈鱼当下听了,双眉轻蹙,一时并未言语,须臾方又追问道:“你们去了那么久,只说了这些?”
“不止,”宋渊说着摇了摇头,尔后又挨靠沈鱼耳边道,“师兄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既亲了……那我何时娶你?”
沈鱼那厢蓦地听得宋渊所言,只觉心中猛地一跳,不禁啊了一声。然而待回过神来,沈鱼复又侧脸向宋渊看去,此番却见得他神色狡黠,分明是在糊弄人。
思及此,沈鱼便呸了声道:“不说就不说,谁当真稀罕了?却来编话唬我!”她说罢也不多看宋渊一眼,兀自拉马走了。
此后三人与那镇外人家作别,便各自牵了马进蓬莱镇。
待入得镇内,宋渊见沈鱼边走边看,便问她:“七年未曾来过,你可还认得?”
蓬莱镇虽有隐仙教加持,往来游客不少。然而北地毕竟偏远,是以虽是过了七年,镇上面貌变化却不甚大。
故而沈鱼听得宋渊所言,便点头道:“认得。”
“我们小时候吃过的那面食铺子也尚在。”
当年沈鱼可是用珍珠结两碗杂锦面的账,宋渊自然未忘。那厢沈鱼听得他提起面食铺子,心中也颇怀念。又因此时已届用膳时辰,宋渊便提议一同去那面食铺子用点吃食。
待三人于铺子坐定后,宋渊先压了声线道:“你们可有留意镇上竟是多了许多官兵?”
樊见纯闻言颌首,问道:“这些莫不都是伊王的人?”
“按理说……藩王未得皇命,是不可擅自离藩的。若伊王似上次那般偷偷摸摸进京也就罢了,眼下他如此铺张,只怕……只怕他志不止在蓬莱。”
樊见纯听至此,也不禁皱了眉,“难道他如此作为,当真是为了《千金翼方》?”
“一时之间我也未曾想明白。”
沈鱼听着樊宋二人你来我往,却未曾说出个所以然来,便朝二人说道:“既想不明白,眼下便莫再想了,”沈鱼说着把店里伙计刚端到她跟前的杂锦面推至案中,招呼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