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顺带夸了彭裕华一句,是因为魏黎觉得他要是不这么说,回头彭裕华又得给他穿小鞋了。想到这里,魏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一嘴申请表的事。“彭老师,我有件事想问问您。”彭裕华点头:“你说。”“您还记得我之前填过一张评优申请表吗?”魏黎说,“我放在办公桌上,后来找不到了,不知道您在办公室里有没有看见过。”“哎哟,那得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吧。”彭裕华摸了摸下巴,装作思索的模样,过了半分钟才答道,“没有啊,会不会是夹在学生作业里被一起抱走了呢?”彭裕华的回答让魏黎确信了,那张表就是他拿走的。因为不会有人记得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发生在多久以前,正常情况下是回答不出的。“……也是。”魏黎没再追问,“那我回头去教室找找看吧,谢谢您了。”最终还是退缩了。魏黎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软弱叹了一口气。反正申请表他已经重新打印完也签好字了,再去追究那张不翼而飞的表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他申请去查办公室的监控,且不说保安室会不会让他查,就算查到了、证据确凿,和彭裕华彻底撕破脸也只会让他今后在澜城一中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显然,追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这几年的消磨之中魏黎渐渐懂得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是非要求个明白不可的。聊天到此结束,彭裕华回家了。魏黎显得有点情绪低沉,但还是朝着沈延宵露出笑容来:“沈同学,我也回家啦,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刚要走,沈延宵却侧过身,将他的路挡住了。“回什么回,先把事情说清楚。”沈延宵仗着身高优势睨视着魏黎。“啊?什么事啊?”魏黎在关于自己的事情上总是十分迟钝,“我们还有什么是没说清楚的吗?”沈延宵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刚才那个眼镜老头儿跟你是什么情况,告诉我。”【??作者有话说】我是憨批……忘记把存稿提前放好了,现在才想起来要发…… 逼问魏黎赶忙纠正沈延宵不礼貌的称呼:“……也不能叫人家眼镜老头吧,彭老师才四十出头。”沈延宵抬了抬下巴,仗着自己年轻不可一世地胡言乱语:“四十岁都快半截尸身入土了,怎么不算老头儿?”魏黎苦笑:“你这么说的话,那三十岁的我……”岂不是也相当于半个死人了?
沈延宵瞅了他一眼,很双标地说:“你除外。”魏黎干笑着推了下眼镜,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沈延宵把他排除“半个死人”的行列。沈延宵向来双标,而且双标得理直气壮,他的处世原则就是——对方是什么货色他就是什么脸色,工作场合除外,面对看不惯的人没必要客气,而自己人当然得无条件护着。魏黎是他曾经的老师,所以处于沈延宵划下的“自己人”的范畴。“你刚才问的那个申请表的事和他有关是不是?”沈延宵不是傻子,既然一个月前的事魏黎还专门拎出来问,就说明他心里已经基本确信了就是那人动了手脚,按魏黎这个温吞的性格,说不定已经一个人在心里默默为此纠结了许久,直到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魏黎这人一直如此,管别人的闲事时很坚定,甚至会有点固执,轮到自己的事时就总是犹犹豫豫的,因而经常吃亏。到底是怎么变成这种性格的啊,家庭环境影响?沈延宵觉得很费解。他不太清楚魏黎家里的情况,魏黎自己也不怎么提。不出沈延宵的预料,魏黎果然没有果断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试图将事情糊弄过去:“你想多了沈同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才问一问……”“是么。”沈延宵当然不会信,他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时不时还有学生和其他学校的工作人员从他们附近走过。“在这里不方便说吗?那就换个地方。”他用了个问句,却完全没有打算等魏黎回答,就直接拽着对方的手腕把人扯进了车里。“等等等等……沈同学?!”沈延宵动作很快,被整个塞进后座去的魏黎还有点懵。他不明白沈延宵怎么就跟这件事杠上了,一副非要问个明白不可的架势。“好了,说吧。”把魏黎按进车里去之后,沈延宵就直接进了驾驶座,把车发动了。这样做是为了防止魏黎不把事情讲清楚就逃跑。“……也不用到要‘绑架’我的地步吧。”魏黎失笑。沈延宵把车开到了十字路口,等待着前方的红灯,右手浅浅握着方向盘,食指一下下地在上面敲打着。“我只是用你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你而已。”他说的是五年前魏黎逼问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事。在沈延宵看来,那就是魏黎闯进他世界里来的第一步。魏黎有点意外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还记得啊?”沈延宵没好气地说:“我心眼这么小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魏黎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塞进车里时弄皱的衣服,垂下眼眸,“……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记得一个只教了你一年的老师做了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