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开来了。如果找不回来人,大家都甭想过年了!在京城西南方有个小小的无名村落,处在万山环绕问,拒马河纵穿而过,有直插云天的陡峭绝壁、飞流扑下的瀑布、高耸如云的千年银杏与各类稀禽异兽。在青光明媚的时节里,这样的景致肯定美到下行,可惜这会儿是北风呼号、冷气刺骨的落雪天,别说美了,除却无边无际的漫漫雪花,其他什么也没有,真是单调到教人想加点血花上去点缀一下。只往窗缝瞄了一眼,满儿便打了个哆嗦,搓著手躲回热炕上去了。“好冷!”这是个非常简陋的小村子,参差不齐的石块彻成的屋子,除了炕床之外,连桌椅都没有,又是被禁制外出的俘虏,满儿只能整天窝在炕床上“孵蛋。”不过,也多亏了被捉到这儿来之后,整天无所事事啃指甲,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肮不知何时开始竟然凸出来了。不会吧?她现在连二十都不到,已经开始中年发福了?拒绝接受这种荒唐理由的满儿赶紧学算命仙掐指一算哎呀,不得了,她怀孕了耶!“多久了?”“四个多月了吧!i“哇!这么久了你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我我忙嘛!”“忙什么?”“忙著卷款私逃,逃不掉就谋杀亲夫。”满儿喃喃道。一说完,马上听到好几声惊骇的喘息。“你在说笑?”满儿向其他少女瞄过去一眼,耸耸肩,不语。实话她们不信,那她也没辙了。一来到这儿,满儿就发现被抓来的不只她一个,还有其他少女和小孩。问过之后才知道是那个中年人,以及十多个同伴们,为了换回那些已被抓,但尚未被处决的双刀堂与匕首会兄弟们而特意掳来的人质,因此被抓来的都是正宗旗人子女。“朝廷会派人来救我们么?”这是人质们最担心的事。“这恐怕不太容易吧!”因为这儿就跟绰墩山一样,没有人带路根本就进不来也找不著,即使是胤禄,在如此急迫的时间里他也没辙,何况他的伤也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内就痊愈,尤其他的伤那么严重,搞不好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反清复明组织别的或许不行,寻找秘密藏身处这点倒是挺厉害的。“那朝廷会跟他们交换么?”满儿耸耸肩。“要看你们的身分够不够罗!”“我们?那你呢?”“我?”满儿苦笑。“我不是专供交换的人质,我是叛徒,大概要等做过交换之俊,他们才会有空决定要如何惩罚我吧!”“咦?你不是旗人?”“我娘是汉人。”“啊!那如果我们的身分不够呢?”“这样就嗯!他们大概会另外再去抓几个够分量的来吧?不过那也不太容易,分量愈重,护卫自然愈严密,所以”可运气好的话就很简单了,满儿来到这儿六天之后,柳兆惠和中年人就“顺手”拎来了一位偷溜出城玩的蒙古公主与一位固山格格。真聪明,纵使清廷可以不管那位格格:—反正格格多的是,随手抓一把比绿豆还多,可是绝不能不管那位蒙古公主,因为这位阿敏济公主来自于最受清廷优宠的蒙古贵戚家族博尔济吉特族,也就是孝庄文皇太后的母戚家族。她的祖父是孝庄文皇太后的弟弟满珠习礼之孙班第,她的祖母是由顺治先帝领养于宫中的和硕端敏公主,她的父亲是现任科尔沁达尔汗巴图鲁亲王罗卜藏衮布,如此高贵的身分,万一出了事,大家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了。然而,就是因为身分太高贵了,所以这位阿敏济公主一个不小心鼻子就长到头顶上去了,没事就泼出一盘盘麻婆豆腐来请客,倘若不是她是最好的人质人选,柳兆惠都很想把她赶走了。幸好阿敏济和那位格格住另一问屋,就让那位格格去“独享”她的尊贵吧!“满儿。”“惠舅舅,有事?”柳兆惠默默递给她一件大麾,满儿马上会意,披上大麾后便跟在他后头出去了。踩著积雪,在一处可以瞧见一片黑色峭壁立在前头的地方停了下来,柳兆惠望着那片峭壁良久,才低低开了口。“满儿,老实告诉我,你早已动过手了,所以才会需要解葯,对吗?”“对。”这种事随便想一想就可以想到了,实在没必要浪费力气去隐瞒。柳兆惠缓缓回过身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他?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吗?”“不是,”满儿毫不犹豫地否认了。“我是来到这儿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孩子的。”柳兆惠脸色倏沉“那是为什么?”阴郁的语气更将他的怒意完全显现出来。“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因为”满儿昂然不惧地抬高了下巴。“我是汉人,也是满人,但唯有他不在意我到底是什么人,并用一颗真心来对待我。可明明是我的亲人的你们却恰好相反,当我没有用时,你们就认定我是满虏的杂种,说我是柳家的耻辱,甚至把我赶出柳家!”唇角抽搐了下,她又说:“你们知道我为了求得你们的认同,过得有多辛苦、多孤独吗?不,你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们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嘴里说要接纳我,只要我证明我骨子里是属于汉人这一边的。哼,说得这么好听干嘛!讲白一点不就是要利用我,不是吗?”柳兆惠心虚地别开眼。满儿发出嘲讽的笑声。“这样你们还能说是我背叛你们吗?一开始不就是你们先背叛我的吗?”“可是可是柳家还是将你养大了!”柳兆惠反驳。“是喔!我养鸡,然后把它吃了;我养狗,好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踢它一脚;我养牛,因为要奴役它,等它老了,我照样可以吃它;同样的,你们养我也好像养畜生似的,没有爱、没有关怀,只有食物、只有住处,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