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达不到目的,便懒得跟方舟虚以委蛇,收回了自己的眼泪,伏在方舟怀里一动不动。
唐俪辞醒来后,才知道柳眼的狐狸死了。死在了他受尽折磨的那个晚上。
“小辞,”方舟知道怀里的人难过,也知道这难过多半是装的,他在向他寻求庇护,可是他真的不忍心,哪怕他掌控了他,他也怕的要命,“等我死了,你一定会自由的。”
方舟说,“我爱你。”
柳眼天性自傲又掌控欲强,他爱唐俪辞却不自知,气急了只会在床上狠狠折腾,又恨方舟也能侵入他,于是每次都将唐俪辞折磨的鲜血淋漓。
被迫分享爱人的痛,没人比方舟更懂,方舟艰难的扯出来一个笑,或许他们都是一样的。
那天他听见他喊的是师兄,唐俪辞从来不喜欢喊方舟师兄,从前不知世事的时候,高兴了,生气了,伤心了,总是大声的喊方舟,只有借方舟躲避他的时候,才乖乖的抬起眼眸,委屈道,师兄。
还带着血的刀刃被扔在柳眼脚下,旁边是那只狐狸的坟墓。
唐俪辞扑在他怀里,很虚弱,半晌,他开口,“师兄,我好疼,”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连天人体都恢复不了的躯体,纯净的弟子服下面全是斑驳的痕迹,吻痕、咬痕一层压着一层,“师兄,能不能,不要那样对我……”
是吗?可是我不相信。
他取来药膏,给他涂抹手臂上的伤痕,小辞,连我都忍不住这样对你,怎么能有脸让他放弃呢?
“方舟,你真的很虚伪。”唐俪辞喃喃,他妄想方舟阴狠的独占欲会帮他脱离开柳眼。
承受两个人的欲望将他折磨的痛苦不堪,他泪水洇湿了方舟的衣服。
方舟叹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那天唐俪辞窝在他胸前乖乖的睡着了,手里却还紧紧捏着他的衣角,方舟只觉得痛苦,该怎么办呢,他爱他,但是他更想活着爱他。
这次却被唐俪辞捅了一刀。
唐俪辞变了,他乖顺了很久,久到方舟都认为他屈服了,认命了。
“你会杀了我吗?”他问。
柳眼没有出声,神情却很落寞。
再次见到他,是傅主梅匆忙的赶来,给了他一拳。他双眼通红,“方舟”傅主梅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他……”
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会导致现在的结局。
他没去找他,只自己默默回想着之前的事。
却只接下他做的药膳,然后倒掉,长久浸染了药液的盆栽逐渐枯萎,就像柳眼怎么也捂不热
方舟颤抖着摸着他的发丝,他说,“对不起……”
唐俪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可是他错了,没谁能救他。
柳眼喜欢他,可他不懂,只会施加着以爱为名的伤害。
受不了他躲在方舟怀里,哀求着他,救救他。
兰因絮果,苦厄自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更自私,明知道这样做,柳眼会更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方舟去取药回来,原本躺在床上的唐俪辞却不见了。他静静地在屋里坐着,手中的药没了用处,捏在手里,裂开一条一条的缝。
一开始是那只百灵鸟,后来是这只狐狸,那么,最后是我吗?他在心里想。
舟问,柳眼阴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柳眼伤还没好,脸色苍白,相比起伤,他更忍不了唐俪辞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娇娇弱弱的像小猫一样的爪子软绵绵的搭着,疼的狠了只会小声哀求再轻一点,再慢一点,他受不住。
对不起,小辞,陪着我们下地狱吧,如果有什么罪,那便下辈子再补偿。
精心制作的药膳撒了一地,慢慢的渗入土壤。
方舟拧干了温热的帕子,将唐俪辞脸上被泪水、汗水洇湿的发丝挽到一侧,仔细的给他擦脸,又从被子里拿出他的手臂,掀开小衣,青青紫紫的痕迹交叠,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也是如此。
极悲恸,却没有泪水。
久到柳眼开始变着花样的为他洗手作羹汤,那双千金难求,被人视若珍宝的手,被菜刀划了一个又一个口子,却甘之如饴。
傅主梅却愣住,“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刀伤并不致命,却也不轻。柳眼没动,也没有躲避,他甚至没有诧异,只是捂住了伤口,却看着就像是要哭了。
天又下了雨,半月了都没有晴天。
他说:“师兄,你能不能带我走,”他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像小兽无力的挣扎,“师兄,可不可以,保护我。”
他能怎么办呢,如果没有柳眼,天人体也会撑不住的,可他还想活。
唐俪辞被柳眼折腾的很惨,他本就是不肯屈服的性子,被人欺辱,只会想方设法咬下血淋淋的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