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令柳毅之高看她一眼。
认出这是谁,严肃的俊脸忽而笑了笑,“听着新鲜,却不知姑娘拿桃李作反衬,这里谁是桃谁是李?”
方佩霎时白了脸色,愣在那就跟木头桩子一样。
柳毅之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又笑:“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相陪,几位姑娘有什么需要,着人吩咐即可。”说着招来几位嬷嬷,令她们小心伺候着。
老夫人命二公子陪客,他却连片刻钟的敷衍都不肯做,嬷嬷们面面相觑,自是不敢留人。
早听过柳次子行事没个章程,没想会这么打人脸面,可她们能如何?就连委屈也只敢在心里放着。待他走了,几个姑娘才上去安慰了被羞辱哭了的方佩。
方萱从头到尾没出声,乍一看了出好戏,忍不住有分享的雀跃,寻了一圈人,愣是没找到因腹痛先退下的贴身丫鬟。
方夫人隔着窗棂将花园里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忍了好几次终于抑制住将方佩叫回来的冲动。
她自然不乐意将这么好的一门亲落在庶女头上,可是亲生的不争气,她又怕女儿嫁过去真寻死觅活的,回头结亲不成反结出仇来,横竖老夫人要的只是方家的嫡女,没有说一定要萱儿不可。
如今庶女已经记到自己名下,就看老夫人这边的意思了。
出门前,她对两个女儿都做了叮嘱,方佩表现的越好,越能衬托出方萱的不谙世事,但老夫人无论看上谁,姐妹两个面上都要和和气气,至少人前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可眼下,连姚家的几个表姑娘都知道上去安慰人,做亲姐姐的方萱愣是杵在那不闻不问,这要传出去,她落一个教导无方的名声,其余待在闺中的女儿可全要被这孽障耽误了。
方夫人越想越是脸色难看,假寐的国公老夫人这时慢慢睁开眼,又悄然阖上眼去。
日影西移,国公府门前几辆马车离去。
等姚家的马车一走,方夫人也带着两个姑娘告辞,老夫人旁的嬷嬷留了客。
“我家老夫人着实喜欢两位方姑娘,命老奴给姑娘们留了晚饭。”
方夫人正要婉拒,一旁的方萱先出声:“可是我们约了姚家姐妹一起去看花灯,这一来一回的怕会过了约好的时辰。”
老嬷嬷心知肚明,笑着颔首:“可巧了,我们老夫人也想凑这个热闹,已经命了马车准备,不如饭后两家一道过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方夫人颇为诧异,但话到这份上,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便笑着应下了。
……
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化用的辛弃疾《卜算子》
尽日寻春不见春,春在枝头已十分。——唐·无尽藏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元·王冕
居然马上要200章了,真可怕。
200
黄花梨做的案桌上摊着一份西北边陲的舆图,想是主人才看了一半,中途被人叫走来不及收起。
舆图以鹿皮而制,以山川为基准,其中山谷的一处位置被人用炭笔打了圈。
燕云歌的视线落在圈内的江关二字上,江关与惠州相邻,又与平关对望,三者呈鼎足之势,其中平关和江关被高山峻岭阻挡,是真的易守难攻之地,除了高飞的鸟儿能轻取这个地方,旁的人车马仅是翻过这几座高山都要做好折损过半的准备。
柳毅之怎么会盯上这块地方?
燕云歌没想明白,再看江关的附近城镇,其中一处就是白容的岩城。岩城虽处偏远,却因三面环江,船运贸易极为发达,更别提岩城的另一面环山,简直像是天然屏障,令整座城池自成一国。
外传白容是岩城的土皇帝,此话一点不假。
燕云歌暗叹,白容若能不贪,仅岩城一年的税收也足够他活的很好,可惜人心不满,欲海难填。话说回来,便是她,在官场上能进一寸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他人。
燕云歌不知怎地想起与白容的初见,这人月下抚琴,仙气寥寥,就是面对自己的发难,也能从容地竖琴抵抗,若非脾性太差,这样一个男人倒也算得上惊才绝艳。
尤其是他还托生了一副好皮囊。
思绪转回来,她仔细打量了柳毅之的书房,除了她所在桌案外,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宽五尺、长八尺的沙盘,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甚至用细软的白沙充做了河流。
燕云歌仔细看看沙盘,又回到案桌前看地图,两厢一对比,咽下最初的惊讶后,她的手指忍不住敲起了桌面。
这时外头有脚步走动,她突然想起今日的安排,正打算推倒桌上的笔架制造声响,手才摸上去,旁边有一只手更快的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云歌下意识动手,来人不由分说地挡下了她的攻击,等外头的脚步声走远,两道身影迅速才从窗户跃出,一路躲躲藏藏,隐藏至假山后头。
“出了什么事?”燕云歌防备地看眼外头,又皱眉问季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