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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姐不接话,一边卸下妆容,一边问:“我听说百里公子、沈公子已从荆州出发了?”
“林兄来与我讨论《无用志》之事,颇有启发之意。”李雪贞道。“娘子来了,正巧我们仨也可聊聊。娘子冰雪聪明博学通识,一定有高见。”
手帕
李雪贞喟然:“此言不妥,若是有原由,应当补遗,毕竟圣上登基才多久?这样的一本集子,绝对是震慑宵小利器。”
林思泸识相得很,见二人双目含情,便借故要走。待上车,他才想起来一件事——清香楼里用的人他都认得,几时有个这个女孩儿来?
林思泸皱眉:“《无用志》一事也告诉与赵娘子了?”
这赵娘子心性造诣如同宁蕴,几乎一模一样。那一盆兰、一盆莲,在她手里妙手回春。
“紫月妹子。你可知,从小我娘教导我们,断乎不能将一双足暴露与人前?”易大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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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满面愁容:“大姐还要伪装到何时?李大人那边,也瞒不了多久了,他好几次上门要找赵娘子呢。”
日常厌恶自己罗里吧嗦。
惠融郡王被他母亲打发去跟许韶君学事,随行而来,始终落落寡欢,但见到宁苹的画像便两眼一亮。“这不是藏瑛吗?”
然而那盆兰、那盆莲,都是宁蕴所遗……
紫月皱眉:“大公子教导我们的时候,奴家也晓得不可将双足随意露出。毕竟……”毕竟是尤物。
赵娘子道:“既然如此,恕奴家多言——朝中可是安稳?”
紫月送她出门:“孙公子来过好几次。”
冬日的阳光里照进一抹袅袅娜娜极其纤瘦的倩影。易大姐看到映在阳光里林思泸的脸,停住了脚步。“赵娘子。”李雪贞等了这好几天才盼来了此人,忍不住激动地上前去扶住了她。
半日空暇,这赵娘子与李雪贞研讨花草、琴棋,又对李雪贞校辑的《无用志》探讨一番。即便是良辰好景,都不如此神交时光。
“冀王果然甚好。我听说许韶君最近也往荆州赶去了?”
”
赵娘子苦笑:“今其人已作古,何必深究?”
紫月叹了口气:“不知也,貌似他对沈公子十分欣赏——从前就很欣赏了,这会儿仿佛形影不离一般。”
陈苍野想了想,道:“请二哥回来也罢,回来的时候,将百里、沈公子都带回来。”
许韶君也不过半月前才知道了沈清平其实就是宁苹。他偶尔去铃兰馆看看宁蕴可是有出现的踪迹,竟不其然在她遗留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家人的肖像画——宁三太太,宁苹、宁蕴自己。
易大姐笑着出门去。
易大姐皱了皱眉:“待要如何?”
李雪贞等得坐立不安。林思泸看得真切,笑道:“司丞大人对此佳人十分上心,看来李钦小姐、宁姑娘都是过去的故事了。”
赵娘子脸上一红,转脸看着他:“李大人,林公子怎么在此?”
李雪贞悄声道:“圣上即位没多久,太子才立了两年,冀王又是诸王中出挑的,九千岁也不会轻易倚重任一人。故而今日,虽然稳固,也有起伏……”
李雪贞笑道:“赵娘子博识,又是自己人,无妨。”
易大姐道:“百里公子查得荆州确实学馆大盛;据报耕织也繁,各地效仿冀王治农之事确实有所进益。是故,铃兰馆应无在荆州开设分馆之忧。”
紫月踌躇了一下,道:“是要走来着,然而许韶君大人一路随行。”
易大姐点头。
易大姐皱了皱眉。
卸妆完毕,又是个瘦弱白皙面目模糊随意的女儿家。
许韶君简直按不住狂喜——宁蕴他要,宁苹他也要;一个平复他年幼多舛的不甘和幽幽的欲念,一个送他平步青云。
忙碌中陈苍野好歹给易大姐放了假,以备迎亲之时连轴转。好不容易得空,易大姐忙回到清香楼去。
赵娘子看着他,脸色更红了。
陈苍野看到她的表情,笑道:“不折腾一下许韶君,我是不开心的。”
李雪贞听到宁姑娘几个字,心里不是滋味。他何尝不知道宁蕴多好?只是当初拒绝了宁蕴的是他,不及早表明心迹的是他,自作孽。宁蕴佳人已杳,而天上给他送来个赵娘子。
易大姐心里冷笑。不知此人如何心思,但是昭儿脚底下并无一物——据她所知,那五颗星子只能在热腾腾的水里沐浴下方能看见,平日里就是如何也见不着。
易大姐了然:“自矜。自持。自谦。”自谦就是自匿。
“只有一点奇怪。”李雪贞道。“《无用志》系对先宁凤山大人主办辑录各地要案所记《无用注记》的精要,这江南道一卷确实有大段空白,不知为何。据闻当时是宁大人纳妾志喜,因而耽搁了。但是,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