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八月了。”
趁着还没到正午,温玖便扶着温晗在府内走走,散散心。这府中人少,绿植也均是不修边幅的原始模样,花花草草杂乱地长着,无人打理,走了没一会儿,温晗便觉得没意思,便要回去。
温晗笑道,满面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两个呢,当时军医与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宝宝是小公子,还是小公主。”
只是狐族向来薄情,也是很难去深爱一人的。
她徒步走到花园。如今是晚春,园内仍有许多的花盛开着,只是很杂乱,各种杂草肆意生长着,地上的堆了很多的枯烂褐色叶子,像是冬日那时落下的,至今无人打理。
温晗抬头,看着这院墙外的远方,那个方向是乱兽林,半年前,三公子与她的丫鬟便是在那处失踪的,至今下落不明,杳无音信。
温玖不懂她的顾虑,只是一面为她擦拭十指,一面道:“能照顾姐姐,是玖儿的福分。”
他八岁便来到这炎阳城中,从此再未离开过
他垂首看着怀中的娇俏的小姑娘,只觉得越看越喜欢。
温玖垂首敛眉,遮住眼中的落寞。
她顿觉无地自容,在那人的眼里,自己的小家子气显得无足轻重。
在温府时是如此,在这炎阳城也如此。
“如今几月了?”温玖蹲在地上,将脸蛋贴到温晗巨大的肚子上,仔细听着,便能感觉到胎儿的动静。
“说不定都有。”温玖地抬头笑着回应着,心中突然有些羡慕。他们狐族,若怀有一子,也是十月怀胎。如今姐姐与她才相差两岁,再过几年便儿女促膝了,而她如今,仍是孤身一人。
温玖抬头看着他,那人的身影突然显得高大了起来。的确,是在他的庇佑之下,自己才有了嫌弃的底气。
看着花丛中繁忙的蜜蜂与蝴蝶,温玖总算是有点笑意,“至少还是有人会喜欢这里的。”
在温府的大宅子里住惯了,再看看这破败不堪的院子,心中只觉得十分的不适应。
是他即墨应择,在这方土地,不嫌辛劳,才守得他们骨城的安宁祥和。
带她到小亭子中,一抬手,便有一阵风从袖口内卷出,不稍片刻,亭中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温晗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孕妇身子易疲,又驮着个大肚子,也不好走,温玖只好扶她回屋内。安顿好温晗后,她便关门离开了。
“你不也是对三王妃感情深厚才长途跋涉,来到此处吗?”
即墨应择揽着她坐下,便说道,“你对这府邸可还有什么不满的,尽管与我说,我定然让人给你安排妥当。”
“改日,我令部下休整休整便是。”他一面说着,一面十分自然的揽过温玖的肩膀。
只是,这么一想,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呢?她终究是个平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在此之前二公子也提过,从骨城三王府中派几个丫鬟下来照顾她,可是她不肯。
“再怎么不堪,也终究是挡住了蛮荒野兽,护了魔族太平。”即墨应择丝毫未觉得有被冒犯,反而他更愿意,将这事情传出去,也传到大老远的骨城,传到那魔王的耳中。
便是那些小虫们,无人打扰,它们自个繁闹。
这里仿佛是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园林。
如今三公子下落不明,不知多少人盯着她腹中子。三王府中侍妾众多,其中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届时,一尸两命……
二公子炎阳王虽是不得宠,但在炎阳,至少是他的天下。他与三公子又自幼感情深厚,她在此处安胎,至少是安全的。
过来,才没那么辛苦。
虽然这般说,温晗却知晓,这个的可能性,恐怕是很小很小。
往日一人,行动多有不便,如今温玖来了,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温晗心中欢喜。这可比她之前披头散发的懒散模样精神多了。
温玖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的嘛?为何她从未见过。
再走几步,便发现了一个秋千,只是年久失修,已经生锈了,座上的木头至少是块好木,还未被虫蚁腐蚀。只是上边仍然落了一些灰尘。
“只希望,我儿出生之时,孩子的父亲能够赶上,见证这一刻。”
温晗抬手去抚摸那秋千的铁链,便看见铁锈已留在自己指尖。她叹气:“也就是姐姐对三公子感情深厚才会留在此处。”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温玖回头看去,正是二公子即墨应择。只是她却不羞涩,也不躲闪。而是正视着对方的双眸,“是呀,只是没想到堂堂炎阳王府,竟然会如此破败。”
“不过……你说的也是,这也实在没有一个王府的气派。”即墨应择突然话音一转。第一次开始正式起这小王府来,的确还没有一个小小的富商府邸看着体面。
“为难你了,长途跋涉地过来照顾我。”虽是这么说着,温晗却并未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