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大碍了,今天开始可以不必百毒丹了。”葛御医总算松了口气似的,余火莲却是皱起眉,“可我今天见皇上气色还是不好,余毒当真清了?”
余火莲点点头,谢过葛御医便进了殿门,可才推开门就看见皇上站在门口,刚刚他同葛御医说话声不大,却仍担心不知皇上是否听见了,“余火莲叩见皇上,吾皇万万岁。”余火莲跪下来低着头,掩去脸上神色。
余火莲语塞,说实话,他还真是舍不得,皇上笑了笑,“朕又没说要天心住东宫,天心还是跟着你们住,不过是挂个名头。”余火莲松了口气。
皇上此刻舒心的长叹,虽然迟了二十年,不过现在他总算把儿子从展灏手里抢了回来,也总算了了此生一桩心愿。
“你长大了,朕还记得你刚刚出生时抱着你的感觉,一转眼你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朕的手已经快抱不住你了。”皇上的话,狠狠的撞在余火莲心上,让他的双眼忍不住流下泪来,余火莲也抬起手用力拥紧皇上,这怀抱虽不如爹那般宽阔,却同样温暖,他这一生拼命守着的护着的,也不过就是这一点点温暖罢了,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
傅宏明白余火莲对亲情的执着,然而在他看来,余火莲的这种执着简直愚不可及,不论是现在对皇上或者从前对宗主,傅宏一直都是能够理解,却并不认同,现如今竟然为太子担忧,“少主,皇上和太子之间,与你不同,”想想太子的作为,傅宏不由冷笑一声,“太子想必从未在乎过这所谓的父子之情。”
“没、没什么,陛下睡吧,火莲为陛下守夜。”说罢便出了门,站到门外去了。皇上有些自责,方才不该拉他,也不知他手臂是伤在哪里。然而低头看着手里的空茶杯,心里却是又热又酸,这二十年里火莲想必对展颢也是这般倾其所有吧,然而展颢又是如何对他,皇上每每想及都心痛到无以复加。
余火莲戴上面具,直奔了崇政殿,在院子正碰见为皇上诊治完毕退出来的葛御医,“皇上情况如何?”余火莲低声问。
才过一更皇上便觉困倦,早早入了寝,余火莲端来一杯茶递给皇上,皇上看了一眼黑红的茶汤,疑惑的抬眼看了看余火莲,余火莲一笑,“陈年的普洱,年前滇南进贡的,寝前稍饮一些可助睡眠。”皇上点点头,不疑有他接过来便喝了,可这茶虽浓,入口之后仍能品出一丝腥甜的血气,皇上自然知道这茶里加了什么,“葛御医也说,朕身体无碍了,只要调养些时日便能见好,你也不必过于忧心,这茶朕喝不惯,明日莫要进了。”看着皇上始终不见转好的脸色,余火莲心中如何能不忧虑,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温言劝道,“良药苦口,陛下权当这茶也是调养的药剂,再忍些时日。”
“是。”傅宏点头。
“少主。”杀水蛮姬端了一碗补汤递给余火莲,他这般日日失血,杀水蛮姬真怕他哪天就这么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余火莲内力运行一周天
“也好。”葛御医终究是说不出口,“不过每日就寝之前服用一次即可,用量也可以减少。”
“这……”葛御医知道,皇上已经大伤了根基,原本皇上整日操劳,身体也是有些虚疲的,经过这次,只怕要大大的折寿,然而这话葛御医面对余火莲却不忍心出口,余火莲看他犹豫,便说,“稳妥起见,还是再服几日吧。”
余火莲穿好衣服,却皱了皱眉,“皇上……他准备放弃太子了?”
余火莲当然明白,他既然能狠心向皇上下如此剧毒,自然是丝毫没有将这所谓的父子情放在心上,所以他不是为太子担忧,他只是有些感慨,他拼命追逐的守护的东西,有人分明轻易便能得到,却偏偏视如敝履,是何等奢侈,而太子如此做法,想必也伤了皇上的心吧?余火莲希望皇上不要因此而太过伤怀,却也不愿看到皇上毫不在意,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余火莲抬手揉了揉眉心,“太子大势已去,不过你需多注意曹后动作。”
皇上低头看着他,轻轻叹息一声,“起来吧。”
皇上瞥了一眼余火莲,笑道,“怎么,舍不得把天心给朕吗?”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也有些日子没回去看看他们母子,朕准你几天假,今天就可以回去。”皇上笑着拍了拍余火莲的肩。
浴池里爬了出来,“水水!”傅宏看着他□□的站在纱帐之后那飘渺的影子,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是在余火莲的催促下,傅宏还是提着水进去给他冲洗了伤口,而后还不忘幸灾乐祸的调侃一句,“自作孽。”
余火莲却没有预想中那般高兴,反是犹豫一下道,“如今毒未找到,火莲还是再留几日吧,家里有黑水照应,不会有事。”
“谢皇上,”余火莲站起来,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太子?”
皇上皱眉伸手抓了一下余火莲的手臂,余火莲手臂本能的一颤,险些倒吸一口冷气,皇上连忙放了手,“怎么了?”
皇上看着余火莲的脸,忽然一把抱住了他,余火莲一愣,“皇……”
第77章 【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