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喻’,不是怀才不遇的遇,是家喻户晓的喻。”
两旁的街道人来人往,抬眼风吹云动,凉风温顺地与我们迎面相撞,顺带挟着暖意袭了过来,相拥之时似乎真的听到了海声。
我忽而轻快起来。
今天说了太多,到最后我俩都一路无言。
邵望舒两手揣着兜走在前头,每走一步身后的影子连着脚跟波动,时不时还勾着我的鞋尖。
我默然地跟在他的身后,垂眸凝视着地面,今天的路有点烫人,让我的每个步伐像是蹿着琴键上的火焰弹奏着《野蜂飞舞》,听似是毫无章节可言,却不尽如此。
邵望舒似乎说对了一半。
某些程度上,到底是听众还是我自己把天赋看得太重了呢。在范围之内游走了太久,反而忘了镜面的焦距只对准了一小部分的区域。
如果我连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梦想和热爱,又怎么能让听众替我开口呢。
想着想着,一个抬眸,眼前朦胧的纱似乎被人撩起了,被阻隔的距离让我觉得一下子清晰了太多。
这一刻,我觉得走在日落大道上,这条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长,一直在延伸,直至远方。
他同我一样,面前早已有了一条漫长的日落大道,却不知道通往哪里,好像永远看不见尽头。向前一踏,便是上了弗朗茨带着玛丽私奔的船,一旦回头却不仅仅只是名声扫地这样了。
不一样的是,我有机会后退,而他无处可逃。
我忽而叫住了他:“ 你知道为什么这条路叫日落大道吗?”
闻言,邵望舒放慢了脚步回过头,饶有兴致的样子:“ 不知道。”
我说:“ 我总听人说,以前七十年代的人管这里叫梦想大道,因为它见证了无数个电影人的日日夜夜,无数个梦想的实现。”
“ 后来呢?” 他问,“ 为什么变了?”
“ 因为经济衰败。” 我应着,“ 这里的电影公司相继面临破产,所以才变成今天的日落大道。”
邵望舒不解风趣地啧嘁,他偏过头面对着光,缓缓地接话:“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警告我呢?”
梦想破灭就是坠落的太阳,而我们正走向这条路的尽头。
面对他故意曲解我意思的行为,好笑地挑起眉毛,渐而停下了脚步:“ 那怎么办,我们倒着走?”
邵望舒哼了一声:“ 你以为演台剧呢?想哭的时候要学会倒立。”
我莞尔道:“ 要是倒立,我们连日出也看不到了。”
他似乎被我堵住了,索性没再开口。霎时,我们之间一顿沉默。
“ 你这会儿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呢。” 我抱着双臂揶揄。
邵望舒看着我怔了一会儿,愣是在原地乐了半天。他缓过来,扯了扯衣领:“ 偶尔过头了。”
风悄然地拂来,顺走了呜呼的寒意。我看着越渐下落的红日,拍打在礁石上的浪声愈渐大了。
“ 我们就站在这里吧,别动了。” 我轻语。
邵望舒回过头来,我眼前的黑帘是没有存在过般地消失了。他似乎跟刚才不一样了,顿时他脸上那颗泪痣又变得晃眼起来。
他望向了我,沉声:“ 好。”
让我们永远地停留在自己最辉煌的时刻,享受片刻世界给我们带来的荣耀。
夕阳如酒醉的呢喃依旧动人,它缓缓地爬上了马路两旁高耸的棕榈树,用稀碎的光裹着叶,斑驳的树影婆娑,光怪陆离。
周围的一切好似静止了,马路,棕榈树和高楼反射着金黄色,人也是金黄色的。
邵望舒背对着站在我前面赏着愈渐落晓的太阳,周边不断响起嘈杂的喇叭声也无从打扰。风从他的耳边擦过,细碎的发丝迎着摇曳。
我忽而觉得他好近,又好远。
暮色昏沉,犹如坠入湖中的石子,在安宁中漾起的阵阵涟漪。
心头的一个轻颤,我便潜入了阴暗,脚尖悄悄地落在了两个如漆似胶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