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欧阳博回答得很爽快，眼睛弯着，“我可以帮你搞卫生，还可以……”
他见卧室内没有欧阳博的身影，忙起身走向客厅，地起来到他身边，堂而皇之地望向电脑屏幕——
“不是。我只是……累了。”欧阳博看着韩诺瑾，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辞了工作退了房，离开这里……昨晚我是想着干脆在车站过一夜，没想到……”
他有些怅然地把话说完，倏然又自顾自地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喃喃自语：“人算不如天算，还真的是。”
“欠”这个字让韩诺瑾微微扬了扬嘴角，他用掌心搓着脸，有意拖长了腔调地笑：“既然知道欠我，就该给我个交代，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我这不明不白了一晚上，担心得不得了啊。”
他的心脏在看清画面之后不争气地加倍用力地
“跟我睡。”
果然欧阳博干瘪地讲出了路见不平的经历，当晚他在车站大候车厅过夜，目睹两个醉汉在纠缠一个单身带着大行李包的年轻女孩，他一时冲动地上前阻拦，结果就是身无分文地被送去医院——“我好像是昏迷了一阵子，别人打的报警电话……还好手机没丢，就是连累了你。”
“碰上了闲事？”韩诺瑾听到车站过夜，便有了隐约的猜测。
韩诺瑾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原以为这种程度的回血至少沉睡两小时，抓过手机一瞅，居然只过了四十分钟。
身体很应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视线瞬间朦胧了起来，欧阳博的表情也自然而然地模糊起来，但他的轻声苦笑韩诺瑾却听得很清楚：“诺瑾，唉……你为什么对我好呢……”
“你工作这些年，连千把块都没存下来？”韩诺瑾迅速地提取出了有用的信息：无业无住处，无存款，妥妥一实打实的流浪汉。
“头还疼？”
“……葱生，唉，我没想到会在临走时候欠你……”欧阳博用手虚虚地碰了碰头上的伤，又一次苦笑，“早知道我就不去管那个闲事了。”
带翻盖的，恰好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火车票，韩诺瑾没忍住好奇，抽出来一看，时间是今天早上的，已经过点了，而目的地，则令他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没有了时间概念，但某种被窥探的不适，催逼韩诺瑾睁开沉重黏连的眼皮，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亲切的脸，他重新合眼，含含糊糊地嘟囔：“书生……你还好不……”
再说……那是书生，在床上一起摸爬滚打纠缠了一年多的人，身体上已经亲密无间到曾经融为一体，现在再来计较社交距离是不是有点荒谬。
韩诺瑾听着欧阳博一声轻叹，他有些意外，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翻身坐起，只见旁边的欧阳博带着沐浴后的香味，苦笑着凝视着他。
但欧阳博却很快地岔开了话题，他瞅着韩诺瑾，为难地挠了挠眉角，有些尴尬地笑道：“葱生，你……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钱？我得买个能作画的新平板，这样才能最快地还你钱。”
虽然说只需要有网络和工具，地点不是问题……
那是韩诺瑾听说过名字的海边小城，靠渔业和旅游业支撑，欧阳博的工作调动怎么会跑偏到那个地方去？
“不太好。”
去他的“成年人交往的尺度分寸”，他不懂，也不想懂，太过有礼貌太过在乎教养只能把自己活活憋死。
韩诺瑾摸着欧阳博的脸颊，他刚才把人塞进浴室的时候还丢了个一次性的刮胡刀，欧阳博从善如流地清理好了自己的脸面，察觉到这一点，韩诺瑾不觉凑前，在欧阳博嘴上一亲，欣喜像突然膨胀的气球一般鼓鼓地填满了他的胸腔，从欧阳博皮肤上传来的真实温度通过指尖，一路雀跃进来，像是什么神秘的物质，刺激了多巴胺的分泌。
“用不上？”韩诺瑾挑眉，这话他听得格外别扭。
“我没关系，也洗过了澡。”欧阳博说，很是真诚。
“如果不是我现在很困，而你又伤到了头，需要多休息，我现在就想和你滚到床上去。”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笑出了白牙。
欧阳博垂下了视线。
欧阳博抬起眼，唇角微微扬着。
韩诺瑾将火车票塞回皮套中，默默地决定，等一下一定要抓着欧阳博问个清楚不可。
“你得住我这。”韩诺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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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诺瑾满口答应下来，见欧阳博松了口气，他笑着又说：“哪，我作为你的债主，担心没有固定住处的你赖账跑路，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你该不是欠了高利贷吧？连夜跑路？”
韩诺瑾瘫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三分钟之内就进入了浅眠。
韩诺瑾轻笑，揽过欧阳博：“那我也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去睡——等起来再出去买平板怎么样？”
“……两天前不是，现在是。我……把钱都给我家里人了，反正我也用不上。”欧阳博笑了笑，笑容里有挥之不去的苦涩，“所以我说人算不如天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