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蝶儿轻笑几声:“不气不气,待回去之后我全都告诉你,可好?”
“蝶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茈萝紧张地走上前围着她打转,仔细检查直到确定她无恙时才放下心来。
茈萝嘟起嘴,愤愤地说道:“蝶姑娘您都没有讲给茈萝听过!一点都不公平,茈萝要生气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死!
然而就在这时,他鼻尖微动,却嗅到了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宁与书……”他重复道。他的心底油然而起了强烈的不真实感,眼前的一切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
、欺君罔上,从此妖界再无宁日。”
而她站在尸海之上,无能为力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容在她面前倒下。她除了悲痛欲绝,其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那你相信他们吗?”凌蝶儿问道。
只不过……凌蝶儿掩去了眼中的深究,他竟然连这几近于无的血腥味都能够闻得出来,嗅觉已经算得上是可怕。
夜色渐深,月亮仍无声地挂在天边。
“只是我学艺不精,修炼这事还需委托别的妖来相助。”
“我给他讲了些故事哄他睡觉,这才耗了些时间。”
茈萝在外焦急地踱步,不时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那是凌蝶儿初重生之时。
“那是自然,”凌蝶儿耐心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完,她沉吟片刻,眉眼含笑地说道,“那从此之后你便名为‘宁与书’,愿你此生安宁无忧,诸事不愁;我会教与你读书写字,妖界任君游。”
凌蝶儿轻笑一声:“虽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但我更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去看、去听这个世间,莫要盲从。”
终于,门内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茈萝竖起耳朵,目不转睛地看着房门,见到轻手轻脚打开门的凌蝶儿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过是被妖肆意践踏的泥土,真的可以触摸那片他原先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天空吗?
“什么故事?”茈萝好奇地看着她。
茈萝摸了摸自己有些犯晕的脑袋,却还是忍不住地说道:“蝶姑娘您可别取笑茈萝了,茈萝可担心您了。”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原本是相信的,如今……他们都是在道听途说,一派胡言!”
“毕竟,那些大妖们都很有自己独到之处,他们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宁与书看着她含笑的脸庞,回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他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似乎知道了:若是有她在,何处不为家?
当初他一抓伤她,她便立刻用妖力封住了伤口,没有露出一丝破绽。若是被阿清发现,他必然当场毙命。
星染浅眠,当她被惊醒之时他也会睁开眼,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凤眸之中压抑着暴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教训他!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他有些愣怔。他认出来了,这是他先前极度惊恐地甩开她的手时所留下的伤痕。
“我……”他咬紧了自己的下唇,过了好半晌才红着脸说道,“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虽面上不显,但惨被灭界的场景却始终在凌蝶儿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它白日里隐去了身形,却在黑夜之中以排山倒海之势卷土重来,引得哀鸿遍野,留下满目疮痍。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她被衣袖遮掩的手臂之上,隐隐约约地藏着三道又深又长的抓痕。
他瞳孔微张,看向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庞。大妖……他也可以吗?
凌蝶儿轻轻关上门,好笑地看着她:“慢些,别把自己转晕了。”
凌蝶儿愣了愣,回过神之后才回道:“正是茈萝天真烂漫、不记忧愁,才最是难得。很久之前我也经历过相似的情景,因此能够感同身受。内心惶恐不安,彻夜难眠,总觉得自己四面楚歌,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凌蝶儿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好好好,辛苦茈萝了。”
凌蝶儿收回手,安慰道:“无妨,只是先前所受的一些小伤,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
“一些我在修仙界时经历的趣事,还有爹爹和师父这些年来讲给我听的奇闻异事。”凌蝶儿笑着回道。
在蝴蝶居之中,身边尚有星染相伴,她晚上虽有时会惊醒,但也好歹能够勉强入眠。
“这还差不多。”茈萝见好就收,又好奇地问道,“蝶姑娘,您究竟是怎么知道他还没睡着的?茈萝当初被柳统领带回府邸,可是立刻就熟睡了。”
他如今也像别的妖一般有名字了吗?他再也不是那个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妖了吗?
他们狰狞着被烈火灼烧得模糊不清的面孔质问她:凭什么你可以再活一世,而我们却没有从来再来的机会!
“好了,小朋友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凌蝶儿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