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了。”季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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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岳说的舍身是指佛经里舍身饲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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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季丛走出别墅区,踏上外面的柏油马路。
他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向下面跑起来。
下山路盘旋着,脚底刹不住,他跑得飞快。风掠过面颊,又把衣衫吹得猎猎响动。季丛跑到半山腰,汗流浃背,浑身冒着热汗,一个劲喘气。他且喘且跑,就这样到了到了山脚。
季丛回头望了眼山上面,那里只能看见绿植和影影绰绰的公路,当然看不见季家的房子了。
他心里有些懊悔,不该和阿嬷说那些话,但也觉得心里深处的某块地方,轻轻地卸了下来,带来些疼痛。
季岳的确很高明,他就像训狗一样,这些年来已经让季丛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看见他,就如同恶犬般狂吠起来,这样,狗自然是狗,人也更因其为人,而显得高贵了。
季丛面对他,还没能真正地克制住汹涌的愤怒。所以也还没能,从狗真正进化成一个人。
一直等到了城区,季丛心底涌动着的强烈情绪,还没有因为跑步而挥发带劲,他整个人都皮肤都滚烫着,在发热。
于是他拐进了一条巷子,绕过几个路口,来到熟悉的那个废品回收中转站。
大年初一的中午,菜场歇业,公司学校放假,大多数居民都忙着在家做饭,或是早早地出去走亲戚了。老爹自然乐得清闲,没出去串门,翘着二郎腿在那栋水泥平房里,看昨晚电视节目回放。
看见季丛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老爹眉头挑了挑:“怎么,来给我送礼呀?还算你有良心。”
季丛不答,只说:“给我活干。”
“你钱也够用吧,之前不还做伤了?我看啊,年轻人还是得趁早保养身体。”
“你给句准话,有没有活?”
“大年初一,谁给你活啊,各行各家全歇业。”
老爹抬头看了眼季丛那副满头大汗气喘的样子,把脚边的一副矮凳踢过去:“瞧你这样,歇歇。”
季丛没说话。
老爹把凳子踹到季丛脚边:“磨蹭什么,坐!”
季丛深吸了口气,慢慢坐下来。
“你不是要弄那个什么……会考?那还不抓紧看书。”老爹说。
“我现在学不进去。”
“怎么没头没脑的,偏偏要找活干?”
“……我心里堵着口气,发不出去。我想,把力气用光,应该就没事了。”
老爹“噢”了声:“又碰见什么人了吧?”
“……”
“不应该呀,你住这儿,人生地不熟的。”
“说起来你可能会笑我,还是我自己撞回去的。”季丛自嘲地笑了笑。
他额头上的汗积聚成饱满的一颗颗,顺着脸颊流至下巴。季丛觉得有些痒,伸手随意地擦了擦。
为了避免捂着伤风了,他解开拉链,把外套脱了挂在手臂里。
“你们这种小年轻真是,遇着不痛快,非得出去卖力气泄火?你等着,我这里有更高明的。”老爹说着,转到电视机后面,弯下腰一个劲掏摸着,只听见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感觉到季丛的视线,他得意地抖了抖身上的玫红色棉衣:“看我这袄子,今年新添置的,洋不洋气?”
季丛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捧场。
不一会,老爹手里提着个绿玻璃瓶走回来,潇洒地往桌上一放:“就剩个独苗了。”
绿色的玻璃瓶和汽水很像,里面的ye体因为瓶身不平衡而涌动着,也成为了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