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会去揭穿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在老爷的心里,盈姑娘的存在也是好事,她慰藉了他心爱女人心里的伤。
盈姑娘体贴孝顺,真的是把我当做娘来孝顺,这也足够了,毕竟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她对我好,我对她好,母女缘分一场,我日渐喜爱她,还有什么比真挚的感情更好呢。
老爷进来的时候,我正绣着小衣。
“又给女儿做衣服了,你这当娘的比孩子都上心。”老爷笑。
“我也是给自己做,顺便给女儿做一些,她也不会这些,我这当娘的不做,难道干看着吗?”我笑着放下小衣,起身给老爷倒了一杯茶。
“这是开春的新茶,尝尝看。”我说。
老爷脱去外衣,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家居服,坐了下来,端起我泡的新茶,轻轻吹了一下,小口啜饮,然后长舒一口气,道:“还是你泡的茶有味道啊。”
我笑了,为这男人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第二天,我特意叫湖色去了一趟隔壁,送些新茶给我女儿。
其实女儿嫁给朱凤锦,还是不错的,朱家虽然家财万贯,有世袭的爵位,但毕竟山高皇帝远,家在金陵,在京城毫无根基,这样的话,要是他敢欺负我女儿,我出手的话还是比较方便的,而且她离我那样近,串门好方便,我窃喜。
“盈姑娘来了”,我正接着绣小衣,门外传来湖色的声音。
我正惊喜,杏黄色的门帘子掀开,穿着青色夹袄,深红色披风的女儿出现在我眼前。
“干娘,我早上去庙里给娘求了一只平安福,师父说了,要立刻挂上才会灵验,我赶紧给干娘送来了。”女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十分晶亮,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我立刻接过她的心意,郑重的挂在了床头的帐子上。
已经好几年了,她依然不肯改口叫我娘,一直都把干娘二子挂在嘴边。
她真是个聪明的又细心的孩子。我家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也必是听人家说过,她尊敬我,爱护我,也孝顺我,但她却不想混淆她与我的那个丢失的孩子的区别。
她一直固执地以干女儿的身份自居,也是不想让有一天忽然明白真相的我有一种被欺骗的后悔的心情,她一直都在告诉我,她其实不是那个孩子,她只是她自己,是我的干女儿。还真是极聪明的孩子,怪不得老爷一直称赞说她看着单纯幼稚,其实是个聪明的细心的孩子。
“这个是给弟弟的。”她又拿出一个金榜题名符,“阿弟要考进士了,正好挂上,师父说这个很灵验的,上次谢垣考秀才,我就给他挂的这个,一下子就考过了。”她温婉地笑,脸上的小痣忽明忽暗,为这脸增添了多少的色彩。
我让湖色接过,“听说这几天世子爷都在陪着太子读书,没有冷落你吧。”
女儿脸色一红,否认道:“怎么会,他对女儿很好。”
我放心了,临出金陵答应林氏要解决的事情,其实我还没有出手,朱凤锦自己就解决了,我从前倒是小看他了,虽然伴君如伴虎,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金陵不如在京城的好。
“我给干爹做了一双鞋,也不知道合脚不合脚,等干爹回来,让干爹试试啊,不行我再改。”女儿又说。
她就是这样细心,晚上老爷回来的时候,我和老爷说了,老爷立刻伸手接过那双鞋子,套在脚上试试。
“还真合脚呢,没有想到她现在手艺进步了,不捣鼓那些药了,到有种贤妻良母的感觉了。”老爷左看右看,对这双鞋赞不绝口。
“是吗,老爷,比我做的好吗,有了女儿都不要老婆了。”我故意打趣道。
他有些急了,立刻道:“怎么会,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人了,你别生气啊,她没有你做的好……”他抬头看向我,看到我眼里的笑意,怔了一下,然后笑了,道:“你还是这样孩子气的,倒是跟儿子吃姐姐的醋一模一样呢。”
“老爷,谢谢你。”我眼角有些shi润。
老爷楞了一下,道:“怎么了?”
我笑:“没有什么,就是想谢谢,这么多年对我的包容。”我不肯说,也不想让他知道,其实我已经知道盈姑娘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但他不戳破,我也乐得维持现状。
老爷伸手摸摸我的头,无限爱怜,眼中溢满了温柔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啊,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