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没……没要到!”他磕磕绊绊地说道,说罢低下头闭住眼睛继续说道:“小人没有要到,还是……还是谢大人帮忙解的围,本来当时带下来的人多就多,再加上为了缓和公主的怒火,就先把宫门也打开了,然后谢大人继续要求公主殿下堪合,但是……可能是当时公主怒气未消,再加上……再加上魏大人从门外赶来喝了一声,我们的人不明情况,一时误解惊慌拔了刀,一下惊着马儿,公主殿下便被带着冲了出去,紧接着魏大人也冲了出去。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他擦着脸上的汗,一旁跪着的人听完他说的话,不断点头,仿佛他们口中说不出的话全被说了出来,二十个人一口咬定是马儿受了惊,若是一两人还好说,如今二十个人皆一同咬定是马的问题,他们再辩也无法改变,李荣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眯着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带着假笑说道:“既然问题说清,便该将当事人带上来依罪论处了。”
“依老臣看,事已明了,哪里还需带上殿堂?”
“御史大人莫忧,这案子也有些复杂,不然我们也不会迟迟未下定论,刚巧魏贤侄熟知元和律,不如就将人带上来,听听魏贤侄的意见,来人,将罪臣魏远带上来!”李荣说罢挥手,御史脸上的褶子更甚,天子看着被带上来的人也捏紧衣袖,看来太后下了懿旨,刑部的人没有防住,偏偏让他将人带来了。
魏思清身上整洁依旧,还是穿着当日那件衣服,只是神态疲惫,眼下乌青同他父亲不相上下,他环视一眼群臣然后跪下请礼,天子正要开口,李荣又抢着先开了口,问道:“魏贤侄熟读律令,诸位大臣正为此案发愁,不知该如何判才好,不如魏贤侄判上一判?”
魏思清抬眼看一眼李荣,面上不动声色,倒有几分魏光的威仪,他先是默不作声,然后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白衣伏地道:“罪臣身为御史台监察,阑入殿门,当徒两年半,闯御所在,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罪加一等,当判斩刑,以儆效尤。”
“魏贤侄果然刚正。”李荣掴掌笑道,他瞥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天子,又问道:“那公主殿下与诸位卫士该如何判处不如一并述来?”
“这事……”李荣不等那人说完,打断道:“这位大人莫急,先听听依律该如何判。”
魏思清沉默片刻,闭上眼睛舒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贵为宗亲,当由三司会审后交由陛下裁夺,至于监门校尉,与罪臣未出五服,理应避嫌。”
说罢便住了口,任由周围人小声议论,看着其他人神色各异,天子说道:“诸位还有何话说?”
“臣有话说,既然魏监察已认罪,谢校尉你这欺君之罪可认?”孟祥双手合于胸前禀完,看向谢伯崇,伸出两指朗声道:“你道魏监察乃是救公主,可如今魏监察自认其罪,可见你所言并非属实,这罪名你认是不认?”
“是卑职揣度过度,只因灯光昏暗,只听马鸣,可卑职绝不敢欺瞒诸位大人!”
“既然说灯光昏暗,又如何笃定公主殿下就是马儿受惊?”
“孟监察是要以下犯上吗?臣告君乃是不敬之罪!”
“我等身为监察,自然时刻劝谏陛下兼听明辨,况且我华国向来只有陛下这一位君王,何来第二位?刘大人说这话可是要谋反不成!”
“你!”谏议大夫刘子毅指着孟祥气的说不出话来,被他这样攀咬一口,孟祥继续说道:“有人举报刘大人这些日常前往正平坊与太子太傅、太常寺卿、光禄寺少卿等人密谋,今日又口出狂言,臣恳请陛下派人查明!”
气氛一变,一声请见打破这僵局。
“太子太傅求见!”
天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烦闷暂且压下,让人请进来,刘子毅也像是有了靠山,双腿打弯跪在地上大喊冤枉,一面控诉孟祥污蔑。
在他的喊冤声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走进,只见他鹤发白眉,身形精悍,身着一品朝袍,步行缓慢却掷地有声,他先是抚着胡子扫视一眼朝臣,被扫到的朝臣纷纷躬身行礼,就连之前高声弹劾的孟祥也低下了头。
只有李荣敛起假笑,面色兴致缺缺,不同于御史,礼部尚书等人那般毕恭毕敬,冷笑回应,王仲齐扫过他的脸,像是没有看到,再瞧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子毅,最后抬眼看向天子,脸上表情依旧严肃,天子站起身子,见王仲齐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行礼,向福公公使眼色,赶忙道:“王太傅无需多礼,阿福给王太傅看座!”
他摆手将扶他的人推开,扶着拐杖跪下,结结实实地行了个礼,慢慢站起来,才开口说道:“礼不可止,岂可因为老臣年迈而废?”
“太傅说的是。”天子点头坐了下去,暗自抬头看着又进来的一帮人,只觉得有些头痛,可惜无人能够帮他,这些在场的,甚至有人他见都为见过,他再看一眼殿中跪着的心如死灰般的魏思清,打算让人先将他们带下去,谁料王仲齐阻止道:“老臣来得晚,不知这案子沸沸扬扬最后结果如何?”
他睁开的双眼精明而锐利,丝毫不似一位半截入土的老人,审视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