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自然要出去庆祝,她连伪装微笑都做不到。郁郁寡欢地吃完了饭,其实也没吃几口,散场后刘宇峰要送她,被她拒绝了。她真傻。这种爱情的游戏,是发生在普通男女之间的。而他是她的哥哥。
安静了好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她只觉得吵,拿枕头压住了头不想听。电话又响两三回,终于平静下来。她太乏力了,又沉沉睡过去。
动会了,她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哥哥,问他要不要来看她比赛。他从前总说要她多多运动的,这回她这样听话,他总该高兴了吧?哥哥似乎是问了问吴秘书他的行程表,然后才说应该会去。
懒懒地洗漱完,就躺到了床上。还没入睡,门铃就响了。她以为会是哥哥来兴师问罪了,兴师问罪也是好的,起码她知道他还在乎她。她挣扎着过去开门,结果还是吴秘书。他捧了一大捧百合花进来,还带了蛋糕,说是部长叫他买的,庆祝她夺冠。
哥哥又去查人家!这算什么呢?她很想冷笑,但她不行,她只能报以甜美的微笑,谢谢吴秘书的好意,然后再表示一下她和刘宇峰没有任何关系。她的脸已经僵硬了,很假的笑,还是让吴秘书安了心。
或许她应该去爱季珩,他们那么合适,他们之间没有艰难险阻,季珩不会给她一丁点的委屈——可是她爱不上别人了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对哥哥的爱,甜蜜里总是伴着一点疼。就是这点疼让她上了瘾,欲罢不能。
牧师念完了婚礼誓言,询问现场有没有人反对。她想说“我反对!”可是张大了嘴,却怎样都发不出声音。她眼睁睁地看见哥哥和那个女人交换了戒指,而她只能捂住嗓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像那个为了爱,用声音换了双腿的小人鱼。
江绍
江岚谢过他,敷衍地回答了他的关心和问候。心里的委屈黄沙漫天,磨得心钝痛。她不要花和蛋糕,也不要这样虚伪关怀。
终于到了比赛的那天,江岚在人群里去寻哥哥的脸,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上了赛道,她才看到哥哥出现在看台上,她消沉的心顿时雀跃起来,她冲哥哥使劲挥了挥手。哥哥牵了牵唇角,算是对她笑了一笑。
梦里她来到了一间教堂,教堂里坐满了观礼的人。她也穿得飘飘亮亮的去,可不知道是去参加谁的婚礼。直到后来,她钻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才发现牧师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是江绍澄,女的面目模糊。
回家的路上她就觉得头有点疼,她也没怎么在意,自暴自弃地不想管。她身体很好,能借病撒娇的机会都很罕见。病了也好,可以自己怜惜自己一下,想哭就哭,不用再找什么借口。
刘宇峰的脸贴过来的时候,她本来是可以躲开他的,只是鬼使神差的,她没有躲开。而是他的唇快要碰到她的脸颊时,她才不动声色地偏开了脸。只有当事人知道,可外人都以为他亲了她。哥哥也看见了吧?他会怎样呢,会吃醋吗,会冲下来教训这个碰了他妹妹的人吗?
睡得昏天黑地。电话铃响了,她没力气去接。爸爸妈妈很少打电话过来,多数可能是打错的,或者是同学的电话,不接也罢。
她参加的项目是男女混合接力,一个队伍的四位同学,每天放学都会在操场里练习一阵。毫不意外的,其中一个叫刘宇峰的男同学开始追求她。每天一封情书雷打不动,大约是怕她不肯收,情书不是亲自送到她手上,而是请人送到了她的住处。她只看了一封,兴趣缺缺,再也不想打开。平日里的训练躲不开,但他在外人面前从不逾越,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江岚放下电话,有点想哭。她的世界只有他,他却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她只是其中的一个,或许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吴秘书一走,她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湿热,任凭眼泪一串一串落下来。哥哥不想管她了,她也不需要他的关心。
枪声一响,她便飞奔出去,比平时训练时跑得更卖力。最后,他们得了第一名。几个年轻人太高兴了,忘我地抱在了一起,刘宇峰趁机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江岚心里很慌,却一点也不后悔。摇摇说,妒忌能让一个人做出他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可她折磨的不是哥哥,是她自己。哥哥会怎么想她,轻浮的女孩子,不知自爱?会失望的吧?她后悔了,慌得去看哥哥。可看台上人头攒动,哪里还有哥哥的身影?竟然连训斥都不肯了。
躺回床上就发起烧来,房间里是备了发烧药的,她赌气一样不肯吃,任凭它烧起来。浑身发冷,盖了一床又一床的被子,还是止不住的冷。她从小到大没有这样委屈过,越来越多的眼泪跌落到枕头上。
临走前,吴秘书很是艰难且婉转地说了半天,最后江岚总算听明白了,他是说那个刘宇峰有一个交往很久的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女孩子闹了自杀,两个人现在仍旧不清不楚的藕断丝连着。
她的笑容那样灿烂,如骄阳,似暖春。生机盎然,春意勃勃。看到别的男人碰了她,江绍澄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个男人推开。但手攥紧了,又松开。她也会有自己的人生的。她说的对,他不能管着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