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他问。
不过很快,他也没时间想太多了,山谷口的禁制被再一次触发,第二个访客到了。
“可是我疼啊。”秦断眨了眨眼:“我心疼。”
那时候他刚把愈发粘人的燓冽赶去后山处理已经荒废的灵田,这前脚还没歇下来,就见一抹鲜红的身影由远而近,只一眨眼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燓冽摇了摇头,“不疼。”
后背靠着凹凸不平的石壁,秦断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肩膀,无奈道:“你这又是……”
和燓冽不一样,在这个唯一的徒弟面前,他多少还是在乎颜面的,可现下对方知道了那个被……的人就是本尊,微妙之感难以言表。
秦断含了口酒,捏住他的指尖轻轻一触,划开一道极浅的伤痕,复又低头用唇舌将其包裹,口中酒液刺激着伤口微痛。将混着血珠的烈酒缓缓吞下,他舌尖一卷,吮上伤口处舔弄几下,吐出时已不再流血。
“一直、一直都是。”
“还请师尊再给我一次机会……”白伶之啜泣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金色的瞳孔被水一泡,像是洒在平静湖面上璀璨的阳光,漂亮的不像话。“这次我一定不会弄疼你了。”
“把手伸出来。”
“所以我不后悔……不后悔那么做了,至少我有得到过您,哪怕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弄得有些粗暴。”
白伶之有力的双手搂着他的腰,两人挨得极近,因为姿势的关系,他刚好能将下巴靠在那人头顶。此时话音未落,却见白伶之仰头伸出细长的舌尖舔着他的下颚,湿滑冰凉的感觉让秦断微微一颤,难免忆起那些尴尬又难以启齿的记忆,脸上微沉,一把将人推开,“别闹。”
怔忪间,白伶之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毫无形象的大哭出声。
可一码归一码,若是放任这家伙继续无法无天,到时候难受的人可是自己……竭力维持着表情不变,他淡淡瞥他一眼,冷道:“就这态度,你还指望我对你网开一面?嗯?”
白伶之顺着力道推开一步,手却还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未收回的舌尖绕着红唇舔舐一圈,“若不是真的师尊,那姓温的又怎会死死护着……我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将您拱手相让。”
“行了行了,我这不……又回来了么。”秦断绞尽脑汁的想着安慰的措辞,“再说我也没怪你啊,只是你当时……确实有点……过。”
燓冽说:“好。”
燓冽脸又红了几分,哆哆嗦嗦的就要抽手,却被秦断死死捏住,五指穿插,十指相扣。
秦断只觉得胸口微堵,气不打一出来,听到这话刚想破口大骂,一滴晶莹的水珠却突然砸在他的手背,温度滚烫。
……然后便顺理成章的赖在他这里不肯走了,秦断有些哭笑不得的想,原来剑君也是这样孩子气的人吗?
他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软了点,刚想命令对方别再哭了,白伶之搂在他腰间的手却突然收紧,“因为我爱您啊……”
秦断先前还
秦断先是一愣,后又很快反应对方指的是什么,轻轻咳了一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断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还未站稳就觉脚下一轻,白伶之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抱着他转了一圈,顶在墙上。
燓冽有些茫然的望着他,老老实实的伸出了手。
这一哭便将心头窜起的那点火苗全浇灭了,秦断叹了口气,手悬在那人脑后犹豫了几秒,还是落下去,顺了顺那银色的长发,“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哭啊……”
秦断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反手抓着那人血流不止的手腕,魔气从指尖倾泻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治愈着伤口。白伶之垂眼看着,突然笑了一下,用一种很轻的声音小小声道:“师尊果然还是舍不得的……”
“所以你若不想让我心疼,以后就别再说这种话了。”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看着那人脸上的不安一点点消退,最终只剩一丝羞怯,九分深情。
他说着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却是用那种仿佛被抛弃似的眼神望着秦断,鎏金般的瞳孔中闪着薄薄一层水光,白色的睫羽轻颤,仿佛一眨眼,便会有水珠落下。
“谁让您不要我……”白伶之抽抽噎噎地道:“为什么只有我忘了您,这不公平……”
白伶之抿了抿唇,无辜道:“若是师尊真的生气,大可随意处罚于我,要挑筋还是扒皮,您一句话,我自己来……”说罢,还真就抬手往腕上划去,顿时血流如注。
那白发的蛇妖抬起头,眨巴着一双金灿的瞳孔,半是撒娇半是求饶的道:“师尊若是肯原谅我,我就放您下来。”
“师尊一声不吭就跑了,让我好找……”白伶之将脸埋在他胸口轻蹭,声音有些发闷,听起来可怜兮兮的;秦断翻了个白眼,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没大没小的,放我下来。”
就连秦断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逆徒倒真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然早被他抽死八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