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进了小区电梯,我的心突然开始七上八下地躁动起来,乱七八糟的想法像倒春寒天里乱窜的Yin气猝不及防地朝我袭来。
那家伙不会拿了我主卧里仅有的现金跑路了吧?或是叫来其他人把我家里搬了个底朝天?……
虽然我认为受伤的他目前最需要的是蛰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些令人心寒胆颤的可能。就这样,我怀着紧张而忐忑的心情打开了家门,迎面而来的电视广告呱噪声和空气 中熟悉而刺鼻的烟碱气息,让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鞋柜旁边,那双有些褶皱的大码黑皮靴像迎接我的哨兵意气风发地站立着,光洁如新的皮面是前晚上我舌头的功劳,想到这个,我不禁莞尔一笑。
太阳就要落山,外面的光线已经黯淡了下来,客厅的一切在平板电视的照耀下宛如一片忽明忽暗的黑白世界。
健壮的爸爸像一座绵延的大山惬意地侧躺在白色的皮沙发上酣畅入睡,微微张合的鼻翼正发出高高低低的鼾声,两只肤色稍浅的性感大脚轻轻地靠在一侧柔软的沙发扶手 上,粉红色的足底配上脚掌边缘迷人的曲线,看起来仿佛是两片优美而静谧的荷叶。
茶几上,几个便当盒里的饭菜早已凝却,正散发出幽幽地冷腥,旁边透明的烟灰缸里则横七竖八地盛放着十来个棕黄色的过滤嘴……
这就是他一天的生活!?看电视,吃饭,睡觉!
我叹了口气,放下肩上的挎包,走上前悄悄拉起落在男人身体一侧的薄被子,轻轻覆在他穿着银灰色睡衣的背上,然后关掉电视,接着阳台上透进来的微光,开始默默地收拾茶几上的垃圾。
“嗯……你…你…他妈谁啊?”
沙发上的爷们动了动实沉的身体,将那两只性感的大脚从扶手上收了下来,嘟嘟囔囔地问道,低沉的声音把正低头拿餐巾纸擦拭油腥的我吓了一跳。我迅速抬起头,看到爸爸正眯着一双朦胧的睡眼,皱着 眉头,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气注视着我。为了防止这星星之火的燎原之势,我连忙本能地答道:
“是我!吴晓!”
“吴晓?……啊——!”男人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闭上眼默了一会,才伸手将搭在身上的棉被揭开,翻身坐了起来,继续问道:
“吴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