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也能亲亲抱抱。”周昂侧过脸在他的脸颊上轻吻,“该上二楼了。”
在下船的那一刻,船上的演员挥舞着双手在向游客道别,周昂忽然得到了那个自己没开口的答案。
在房间里大概只能待上五分钟,还剩一点时间里,周牧言拿起那顶凤冠仔细看着。
“好。”
周昂刚放下笔,周牧言便站到了他的侧边。
有报社记者和地方首富女儿的凄美爱情故事,有为了建设好大学而双目失明有着一片赤诚之心的商人,也有奔波劳碌的擦鞋匠和瘫倒在路边的醉鬼……知音号上有太多个故事,寥寥几句虽然短暂,但那就是他们的爱恨情仇与悲欢离合。
“和朋友。”
一边的酒保笑的暧昧不明。
他说完这一句话便勾起周昂的下巴吻了过去。
到什么样的人间,一切都是未知。
陆嘉炀和温舒尔玩了几天后就回去了,陆嘉炀硬是拽着周牧言去机场送他们。
[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周昂轻哼了一声,将手递给了他。
[……船要开了,你要是下不去怎么办?]
周牧言轻轻地把凤冠戴到他的头上,眼含深情,“你很好看。”
一楼是歌舞升平的十里洋场,分不清楚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是演员还是游客,但在音乐的烘托下,仿佛此时此刻与外界的现代社会隔绝,脚下踩的就是三十年代的土地。
周牧言拉着他没进舞池,而是把他拉到了一条暗光走廊上。
周昂挑着眉,“公共场合是不是不太好?”
[是时间改变了我们,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
周昂没点头也没摇头,这时从卫生间出来的周牧言找到了他。
一月份大多高校都陆陆续续开始放假,今年的春节过得早,不到二月份就是除夕,过了腊月初八,几乎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货了。
房间内的布置装潢复古怀旧,桌子有热水壶,电灯泡,梳妆台等等,还有一顶华丽璀璨的点翠凤冠。
旁白的台词陡然响起——
周牧言高中时的书占了他房间柜
周昂思索片刻,拿起书桌上的钢笔写下几行字。
直到广播里提示该上顶层甲板了之后周牧言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周昂。
舞池边吧台里的酒保一遍又一遍擦试着杯子,他环顾了一遍四周,问周昂,“先生一个人?”
周昂和周牧言已经回到江阳几天了,家里的模样还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就是沾了点灰。
那酒保仍是笑着,“会遗憾吗?”
[……那就落在这吧。]
明明只是演员的一句互动台词,周昂却在当下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会啊。”
周昂望向他,“不是说跳舞?”
“大概会错过。”
在这座船上,那个年代飘来的相遇或是离别,数都数不尽。
周牧言摇头,“是我和你。”
周牧言果断拒绝。
周牧言咬着他的耳垂低声说,“这边没人…而且…我看见有其他情侣也在亲亲抱抱。”
即便是将来周牧言没有收到,自己也依然会当面对他讲。
留声机里的怀旧音乐慢慢响起,夜色下黄包车穿梭于甲板之间,卖报的小童和推着车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步履匆忙的旗袍淑女们和穿着洋装的先生绅士构成了三十年代的老码头。
机场多远啊,所以他叫了个出租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凤冠上的蝴蝶压条和银穗子叮当作响,周牧言缓缓俯下身子,他的温热手指轻轻按压过周昂的嘴唇,鼻梁,最后到眼角。
“要写明信片吗?”周牧言出声,“说不定真的可以寄出去。”
顺着船票上的指示,他们在三楼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号码。
——“会遗憾吗?”
“那边人多。”周牧言的唇角向上弯起,“我猜你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周昂轻笑一声,“现在的身份是军阀和优伶吗?”
酒保笑了笑,“假如你没上船,或是你的朋友没赶上这艘船,那你们的故事又会是怎么样的?”
82
因为时间短暂,在二楼他们只看了两个故事。所有演员的演技都很棒,代入感极强,好似就置身于那个动荡漂浮的年代。
他把周昂压在墙上,昏黄色的灯光像是在低声呢喃着过去的情情爱爱,老旧的歌声也在一边相附和。
他们花了一天时间把家里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
周昂抬眼望着他,“嗯?”
[不,我是深思熟虑。]
甲板上有乐队在唱歌,迎着夜色和江风,蒸汽游船从长江二桥下缓缓经过。
周牧言看了一眼舞池,脸上挂着笑,伸出手邀请他,“能和我跳支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