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低头看了看,做工极好的长袍被划开一道道,碎成一条条勉强连接着挂在身上,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这怎么了?他觉得奥斯汀很奇怪:“不就是衣服破了吗?有什么好看的?”
算来比少年还要年轻点的新生天使茫然地按着胸口,握紧了拳头,他似乎听到了天使本不该有的心跳,他的视线日复一日地追逐着伊洛,他因此有了越来越深重的罪恶。
伊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被他打上心机深重这一标签的奥斯汀,然而,对方的攻击密集而毫无规律,偏偏效果又差得不像话,他躲不躲效果都类似,也许就是在捉弄自己吧?
伊洛不懂对方的暗示,他只对奥斯汀不认真打架还套近乎很不满:“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喊洛洛,我们很熟吗?”
奥斯汀看着那双怒火翻涌的漂亮眼睛,声音含着笑意:“怎么会呢?地狱新晋的第五魔王可是地狱一霸啊,我在很认真地攻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看看自己?有什么感觉吗?”
转瞬功夫,奥斯汀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松开手,伊洛还没来得及扯掉眼睛上束缚着的枷锁,就被奥斯汀操纵着魔藤,吊在了半空中。
刃有余,他越来越觉得不妙了,为什么这可恶的天使完全不受环境影响?但他是越挫越勇的性子,眼睛越来越亮,表情也更加严肃。
奥斯汀一本正经地说:“洛洛哪里都好看,半遮半掩的洛洛加倍好看。”
正说着,奥斯汀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丝绸,飞速蒙住了伊洛的眼睛,在脑后系了个结,又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原本应该只有伊洛能解开的禁制,熟练地飞向某个方向:“在这里,洛洛是肯定打不过我的,我们换个地方。”
不知所措的伊洛扯了两下,惊愕地发现这破玩意儿竟然越挣扎捆得越紧,他干脆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对奥斯汀隔空喊话:“喂喂,放开我,还没打完呢。”
他变得贪婪,他贪婪地想要得到伊洛的注视;他明白了何为嫉妒,他嫉妒那些能靠近伊洛的恶魔;他懂得了何为愤怒,他为那群废物可以竟然觊觎伊洛而感到愤怒;最后,在异常香艳的春梦里,在伊洛因他的触摸而生的诱人表情中,他深深体会到了何为淫欲。
伊洛委屈又愤怒,停留在空中不动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奥斯汀默默欣赏着漂亮少年进入战斗状态后更勾人的身姿和模样,在心里计着数,耐心地等到约定好的百次攻击结束,他轻笑一声,说:“该我了。”
奥斯汀没有正面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奥斯汀不在乎什么神谴,但他想要伊洛也能快
那时候,突然出现在画面中的精致少年踩着比他高壮的恶魔的头,柔顺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他并不低头,嚣张地冲观众席抬了抬下巴,微微张开娇艳的唇瓣,说:“下一个。不要这种废物。”说着还用小皮鞋碾了碾脚下他口中的“废物”,理所当然的骄傲表情漂亮极了。
奥斯汀回想起了过去。他曾是天界最怪胎的新生天使,没有对神应有的信仰,却又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神把监视地狱的工作交给了他,希望他因为地狱的丑恶而觉醒救世的信仰。而他确实如神所愿,拥有了最牢不可破的信仰,却是因伊洛而生。
突然被蒙眼的伊洛懵住了,好一会才勉强消化了这个事实,他感到很迷惑:“搞什么?我承认你很能打,但是你这攻击是什么路数?是你们天界的战术吗?在什么地方我能打过你?”
从前地狱之主那肮脏的记忆中,奥斯汀找到了他们渴望却忍着不对伊洛出手的原因:伊洛作为魔神钟爱的神之子,成年后才能获得欢愉,提前对神爱重的孩子出手会遭神谴,他们不敢。
醒来后,奥斯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堕天。他打碎天界监视地狱的天镜——他不想让别的天使也有幸看见自己的珍宝。他在一个黑夜降临地狱,轻而易举地宰掉同样在暗自觊觎伊洛的地狱之主,把他的灵魂碎片完全碾碎,自己做了新的地狱之主。
奥斯汀舒展羽翼,宽大的翅膀在黑暗的环境里发着柔和的白光,把周围照得纤毫毕现,伊洛能看清楚对方一切举动,他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能躲开,可对方速度快得惊人,他避不开,只能挨了这一下。
奥斯汀趁伊洛不备,飞速上前揽住伊洛的细腰,微微摩挲着:“洛洛真是不解风情。”
但伊洛没想到,奥斯汀的力度非常轻,只有胸口的黑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不禁有些迷惑:这种攻击有什么用吗?难道是为了麻痹自己?好等他放松警惕后再攻击?果然是生性狡诈的天使!
伊洛警惕地飞得更高,在空中遥遥俯瞰奥斯汀,认真观察。
在无人可以闯入的地狱之主的魔殿最深处,他甩掉了之前的面具,暴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一个深深渴望着伊洛、为了伊洛而心甘情愿沾染罪恶的前天使。
奥斯汀不言不语,站在阴影里,看着被魔藤束缚着的伊洛,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原本洁白的双翼,从尾部一点点染上漆黑的墨色,脸上的微笑也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