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零把那片肉送到骆雨湖碗中,“你在百花阁,不懂,无妨。”
“但懂了,出去闯荡,总会更好些吧?”
“不。”叶飘零走到窗边,淡淡道,“江湖那种地方,不去,才是最好的。”
他的
视线缓缓扫过那即将在秋风中凋败的花田,“百花阁很好。你在这里,
才最合适。”
石碧丝微微一惊,看向骆雨湖,心道,莫非那才有了一丝一毫的念头,竟已
被他看破?
骆雨湖摇摇头,微笑道:“主君一贯如此劝人。他呀,巴不得这世上就没有
武林,没有江湖。”
石碧丝忍不住笑道:“那他这一身武功,岂不是白白浪费。”
叶飘零道:“真有那天,我力气大,可以种地。”
骆雨湖笑道:“我力气如今也不小,可以帮着挑水。”
叶飘零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也不知他是想说不需要骆雨湖帮着挑水,还是
想说,这世上,绝不会有江湖消失的那天。
不多时,饭菜吃罢,桌边两人手脚麻利将碗筷碟子收拾妥当,石碧丝归入篮
中,略一思忖,问道:“叶大哥,傍晚之后,除了练剑,可还有别的安排?”
骆雨湖听她有此一问,眼神颇有几分暗喜,悄悄看向叶飘零的背影。
“没。不需要杀人的时候,我就只有练剑。”
“不喝酒么?”
他略一沉默,道:“明日是赏秋大会,今晚,没人适合喝酒。”
“卫师叔想请你浅酌几杯,不喝醉,应当无妨吧?”
叶飘零转身,目光微微一闪,“她找我?”
“是。师叔交代,要是你看着疲累,就不提了。我看叶大哥精神很好,才开
口的。”石碧丝面上发热,低头拎着篮子道,“师叔还说,你担心她酒量不好,
可以带雨儿过去作陪。”
她这话说出来,心里都觉得别扭,禁不住补充道:“我知道师叔这话说得不
妥,请叶大哥喝酒,本该叫我们作陪。可能师叔觉得叶大哥你不喜热闹,便没张
罗。你看……我该不该叫个师妹,或是我跟着一起去?”
骆雨湖眼珠一转,扶着腰道:“我可去不成,主君,我腰酸背痛,明天还不
知要遇到什么情况,今晚我就不喝了,叫我在这儿睡觉吧。”
石碧丝松了口气,嫣然一笑,道:“那,叶大哥,你海量,师叔身子不好,
你看,我是去寻个酒量好的师妹,还是你委屈些,叫我这量浅的,勉强作个陪客?”
叶飘零上上下下扫视着她,道:“你和代阁主商量。我晚饭时分到。是在她
的住处么?”
“不是不是。”石碧丝红了脸,大概是想到了之前破掉的窗子,忙摆手道,
“在百香园。要、要不是在那地方,我哪会觉得雨儿去陪不应当。”
叶飘零了然,知道石碧丝心里明白喝酒与喝酒的不同。可惜,她想来还不清
楚,卫香馨喝酒,八成已不在乎是在住处,还是百香园里。
“嗯,我一定到。”他简单应诺,不再多言。
明日赏秋大会,还不知会有何人做出何事。卫香馨连门派压箱底的绝活儿都
布置上,可见凶险。
春生冬灭的虫豸,要在入秋前疯狂交媾。
即将问斩的死囚,家人拼尽全力也要送入妇人求子。
叶飘零要去杀没有太大把握的目标之前,也大都会寻个清净场所,浅酌几杯,
放浪一晚。
他不信卫香馨摆酒在百香园,只是为了喝醉。
否则,她反而不必叫人作陪。
百花阁的阁主一年下来喜酒不知要吃多少,作为惯例的主婚,酒量若差,怕
是早已死在任上。
她真正吃不消的,乃是酒后的事。
石碧丝哪里知道。
她一心只想着,明日赏秋大会,危机临头,决不可怠慢了最重要的帮手。雨
儿既然身子不适不愿去喝,她连日跟随照顾起居,应当有资格作这个陪才对。
石碧丝本想收拾好后就去跟代阁主知会一声。不料过午前头又来了一批客人,
她赶去帮忙,一口气就来来回回奔波了两个多时辰。
等全部杂事尘埃落定,西斜暮色,已将摇曳花影拖得又细又长,犹如一只只
从土中伸出的求救手臂。
赏秋大会之后,便该移除那些枯死的花了。
每到这种时节,石碧丝心里总会涌上淡淡的惆怅。即便花开花败她已看了许
多年,不习惯,仍是不习惯。
叮嘱那些爱美的小师妹晚课时多加一件外袍,她回房匆忙梳洗一番。出门前
对镜一照,她叹了口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