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收回视线抿了抿嘴唇:“ 第一回,总得去露露面。”
邵老先生在很久之前就对我表示过,要么做个能够让人信任的人,要么就滚去当个纨绔子弟。
我抬眼望着那些渐跑渐远的小孩们,笑声逐渐消散殆尽,“ 嗯。”
“ 没关系,可以去。”
“ 珈亦说,晚些时候TANG那边还有事。” 我接着说,“ 晚点我再回去。”
随着琴声吸引来了愈多的听众,周围似乎骚动起来。待这曲子快要结束,我转身挤出人群。
他无奈地说:“ 记得吃药。”
但我现在也无心思考这些,我被迫跟着这位钢琴家逃离现场。
有时候,被太多人盯着会出现的透明度错觉,使得心里高估了别人对自己的注目。这说不上是个好或不好的现象,常人普遍都存在高估外界对自己评价的声音。
“ 她什么都没说,我猜的。” 谢舟说。
谢舟又笑起来:“ 你二十岁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了,我能有什么不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 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 邵望舒。”
一曲完毕,周围的行人一致鼓起掌。大部分人都不懂音乐,只是图个热闹开心,还有的人大喊encore。
挂了电话,我绕了街头一圈又回到了广场附近。
“ 是我。”
“ 真的?” 谢舟这种疑问的语气几乎否定了我的回答,“ 那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谢舟听了似乎愣了一下,“ 是胃又疼了?”
原来刚才的骚动不是错觉,大概是有少些人就要认出这位钢琴家了。
谢舟说的也没错,其实这些全部交给项珩和王珈亦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对方多些心思和想法罢了,I·S总裁都在西雅图了怎么没来,原来I·S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
“ 帮我挡一下。”
我噎了一下,他真的太了解我了。
“ 还难受吗?”
那个人站起身来环视四周鞠了一躬,再次坐下又来了一曲。
只见这个身影随着悠悠的琴声陶醉,忽重忽轻的琴音跌宕起伏。人们开始跟着曲子唱了起来,手机也举着拍着。
此时,广场却比之前多了些行人围在了中央。人的好奇心都是一瞬间萌生的,我也往人堆里凑了过去。
一道琴声悠扬而起,听起来弹的是一首关于圣诞节的曲子。
我郁闷地“啧”了一声。
我答:“ 没有。”
即使被瞩目的人并不是我,却也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炙热。就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被反射的光,一个又一个时刻保持警惕的暗线。
不想去是半句实话,另半句就是身体老毛病又犯了。
“ 知道了。”
早晨的太阳不暖却很耀眼,明晃晃地照射在我的眼睛里,刺得溢出泪水。
脑子转溜了半天,我还是决定说实话:“ 不想去。”
原来是有人来弹琴了。
是啊。”
确实,他在我身边呆了九年,时间堪比戚小姐和邵老先生带我的时候,想不了解都很难。我甚至都觉得,谢舟可能比他们还要了解我。
不过我觉得对自己的情绪有敏感度是好事,对自己都没有认知又谈何错觉。
能干的人很多,但亲力亲为总归没有不好。
我觉得在这种公共场合看人弹钢琴还是挺微妙的。因为人的一举一动在此时是被周围人群包围的,而自己却会在无意识之间放大行为的本质。
刚要迈步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揽过我的身子搭上了另一边的肩膀。我下意识想对方是不是要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我的手已经上膛准备给他一肘。紧接着,我的手被扣住,熟悉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那晚回到酒店,王珈亦已经把药放在我房间里了。谢舟要是知道些什么,总是她说了些有的没的。
厚重的衣物圈住了颈脖,林怀喻扳着我的脑袋转回来。我被他拐着脖子,几乎被他圈在怀里被迫跟着一路小跑。
“ 其实可以不用去的。” 谢舟劝道,他是想说我亲自上阵已经很给面子了。
谢舟问:“ 你怎么没去,让珈亦和项珩应付了?”
谢舟知道我不会任性,只好提醒我不要勉强。因为对于I·S,我总习惯了妥协。
我停下脚步,站在人群比较稀少的地方朝坐在钢琴前的人望去。一个全身黑的人坐在钢琴前弹奏,看身型大概是个男人。那个人还带了顶帽子,帽檐压过了他的模样,即使是站在他侧边的我也看不清。
“ 确定还能撑吗?”
我猛地侧过脸,惊得瞪大眼看着林怀喻,又回头看了眼行人。部分人已经离去,还有一些人的目光随着林怀喻的身影扫了过来。
我应道:“ 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