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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林矜头疼欲裂。
凭借记忆,她还记得自己昨晚加班完,关了电脑早早睡了。
她一向都是早睡早起、作息良好,也不嗜酒,更无任何不符合常规的生活经历。但今天醒来,四肢百骸都在疼痛,身体像被碾压过一遍。
再低头一看,她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都是包扎带。包扎带很实,差点没把她包成一个木乃伊。
她这是生病了?还是突发什么心血管疾病?
还是昨天有人入室盗窃,进了她家把她一通乱砍,砍成重伤?
她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凌乱脚步声。
护士好像拦着什么人,说安静一些病人需要休息,但那人还是彭的一下就把门推开,步伐凌乱地奔到了她的床边。
来人跪在她的病床边上,扒拉着一截床栏,看着她全身包着木乃伊的样子,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最后慢慢地缩了回去。
他奔进来的时候好像撞到了外面的不少护士,走廊上有人骂骂咧咧的。
可是比起他来时的横冲直撞的架势,他一到她床边,就像是一只被驯乖了的狗,动作一收,急躁都敛去,像是呵护一个很Jing心的、易碎的瓷娃娃,连呼吸的节奏都变慢了。
林矜看他,他也看林矜。两人四目相对。
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睛里全都是溢出来的心疼,而她自己则是迷茫。完全的迷茫。
她认出来对面的人是顾言南。
虽然不熟,但好歹是个熟人,或许可以问问他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张张嘴,喉咙却火烧一样疼,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对面的顾言南立刻说:姐姐,别说话,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还要休息。
姐姐?
这个奇怪的称呼是?
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她跟顾言南的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以前男生都是叫她林矜的,连名带姓,没有半点花里胡哨。
虽然她年龄确实比顾言南要大几岁,叫姐姐不是问题,可总觉得这个语气好像过分亲密了。
她没时间多想,只觉得喉咙很烧,说不出话。顾言南见状就给她倒水,怕她不方便喝,又插了吸管送到她的嘴边。
男生的动作温柔又小心,眼里泛着雾气,那种心疼和担忧几乎都要溢出来。
林矜还从来没有见过顾言南的这种眼神,完全就是一副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照顾她一辈子的神情。
她喝了水,本来还想细想一下,可实在太累,脑子昏昏沉沉,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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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醒来时,一切就都不对劲了。
真的,特别的不对劲。
因为林矜发现,顾言南在自己病床边这几天嘘寒问暖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不吃不睡,每天都守在她的边上,贴心、细致,替她尝第一口粥的咸淡,替她掖被角,连打电话的时候都很轻,压低了声音,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这妥妥的,一副照顾糟糠之妻的模样。
林矜觉得很不对劲。自己跟顾言南什么关系啊?什么关系都没有,好朋友的男朋友嘛,就是在聚会的时候见过几面,平常连个电话短消息都没有。即便有,也是因为顾言南想找蔺冬易找不到,所以求到她的头上来。
她还知道蔺冬易那位姐姐现在正在pua顾言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顾言南都应该正情绪低落,找人找到发疯,天天处于失恋的抑郁之中吧。怎么还有空跑到医院来照顾一个朋友关系的她?
她总觉得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但因为这几天头上绑着纱布,喉咙也生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把自己心底的疑惑一直憋着。
一直憋到了出院。
出院那天,更加不对劲的事情来了。
她试着说话,结果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不太对劲。
嗓音不对劲可能也无伤大雅,她动手术的时候打过麻药了,可能对嗓子也有影响,这几天应该正在恢复期。
可是她下床以后,发现自己整个身体型号都对不上版本,这个就有点让人震惊了。
她觉得自己原本腿好像没这么长手好像也没这么长走路姿势似乎不是这样的
疑问越来越多,压抑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她在护士的搀扶之下走到了玻璃前,透过玻璃镜的折射,看到了自己拆了纱布之后的模样。
这一刻,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因为,她竟然变成了蔺冬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