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正因为我是第一战力,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人可以杀掉我去找他要赏金,七十亿不过是一张永远领不走的空头支票。高濑生性多疑,他不相信能杀死菊田的芥川会让我安然逃脱。在他心里我一定是那个暗桩无疑。可他手中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他设定了那么高的悬赏金额,就是为了让「白色死神是条子的暗桩。」这件事变成既定的事实,让所有的组织都不敢再收留我这个祸患。他无法再利用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额角的汗珠滚落,滴进滚热的油锅,滋滋冒着白烟。
中也不紧不慢地在琉璃烟缸中掐灭了才抽了半支的烟,单侧嘴角勾起的笑容抹上了嗜血的杀意。冰冷的咔咔声自压紧拳头的指关节处突兀地冒出来,仿佛下一秒的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掐断对面人的脖子。
中也赞赏地拍了三下手掌,转身回到了主位再次坐下。
中也冷笑了一声,给自己点上了第二支烟,叠起的腿也交换了上下的位置。
接下来的回答,哪怕说错一个字,恐怕都会成为一场有来无回的恶战的导火索。
港黑的重力使中原中也自成名起就未尝败绩,战斗中从来不会对任何敌人手下留情,而他那天却很幸运地活了下来,还那么快就恢复到行动自如的状态。可见对方出手看起来很重,让他一时失去了行动力,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攻击到要害。
敦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地端坐在原位。只是他避开中也凝视他的眼神的行为,以及身体不受控的轻微颤栗出卖了他此刻恐慌至极的情绪。
我不是暗桩!敦转头直视逼近的黑衣死神,坚定道。
即便是在腥风血雨中度过数年的敦,仍然在顶着那双傲世的钴蓝眼眸的炙烤之下有了本能的畏惧,双手紧扣住了膝盖,逼迫自己克制住伸出利爪来抵御对方气场全开的强大压迫的欲望。
可这还是不能解释蠢货高濑为什么要花那么大一笔钱悬赏你。毕竟你可曾经是高濑会的第一战力,让你回去组织继续效力才是上策。
高濑会与港黑的积怨已久,所以会让中原中也这么做的理由,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对方碍于他的另一重身份,才没有杀他。可知道他是暗桩这件事的人,应该就只有他的导师太宰治和最早为他做心理评估的神无月里央老师
哦?那么,你又怎么解释那七十亿的悬赏金呢?
中也打断敦的话,慢悠悠放下腿,站起身,红木椅随着他的动作往后滑动开,椅脚擦过纤维的声音,绷紧了敦的神经。
虽然港黑的最高干部与刑事部部长有密切关系这件事比起中原中也和警校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实际有私交离谱得多得多,但敦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导师就是答案。
除了港口黑手党。强迫自己镇定下心神的敦肯定道。
袋现在值七十亿。高濑忠纮为了高濑会的颜面把菊田绘梨沙的死与金库位置暴露被洗劫的罪名全部推到了你的头上,你与条子里应外合,杀害最高干部的事已经传得街知巷闻。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不仅仅是高濑会的叛逃者,更是条子布的暗桩。我相信现在这个节点的横滨地界,不会有任何一个组织敢于收留你这个祸患。
敦君倒是很自信啊。
中也的脚步停在距离敦还有一步的位置,他没再前进,而是饶有兴致地一屁股侧坐到了桌子上,单手撑在桌面,身体前倾着靠近敦,冷声问。
黑色皮手套缠裹着修长手指滑过圆桌铺就的真丝桌布的摩擦声,与皮鞋擦过地毯那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融在一起,贯入了敦的耳膜,像一把尖刺,指在他的头顶,带着死亡的恐惧一寸寸落下。
我在与中原先生的战斗之后,体力不支,败给了刑事一课的芥川龙之介,受了重伤。他利用我做人质偷袭了菊田绘梨沙,并杀死了她。我拼死逃离了条子的抓捕,但当我要回高濑会报告情况时,才知道高濑忠纮已经认定我是条子的暗桩并且叛逃了组织,但真正的暗桩是菊田身边的谏山。可能在我杀掉他之前,金库的位置就已经暴露了。
可他不能
啪啪啪
那么在受死前,我再问你一遍吧,小鬼。你真的是条子的暗桩吗?
敦在脑中一遍遍预演着答案给出后的结果,以及重力袭来时应该如何应对才能有那千万分之一的脱身机会。
哈?你是在威胁我?小鬼。我看起来像是脾气好到完全不介意你的挑衅的那种人吗?或者我该带上你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去找高濑那个蠢货再敲上一笔。这对我来说可是眼下的最优选呢。
你还有30秒的时间。准备好接受全身的骨头都被重力碾碎的快感了吗?小鬼。
悬在敦心尖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他端起面
我
我相信中原先生是个重诺的人。而且我非常确定那天的您在与我的战斗中,明显地放了水。以当时高濑会与港黑的关系,您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杀死我的机会。所以我想这或许也说明了一件事
敦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