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神韵舌头轻轻舔舐过湿润的嘴唇,闭上眼回味了一番,终于开口道:「感
觉还不错。」
轩辕帘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地牢头顶那片漆黑的空间,似是在看着什么人。
邵神韵抖了抖手腕,那些刻画着世间最繁复最强大符文的锁链应声而断,她
站起身子,缓缓伸了个懒腰,赤裸的身段雪白凸浮,挺拔而曼妙,她随手向着虚
空一抓,一袭挂在墙壁上的红袍哗然飞至,她身子原地飞旋,红袍滚过那绝美的
娇躯,等她落地之时,一袭红袍已穿在身上,红艳如一树新棠。
「这些年你做了这么多,你从来不怕那两个老怪物发现?」邵神韵看着眼前
苍白削瘦的男子,出声问道。
王朝自古便是龙脉交汇之地,这七年间,他身为轩辕王朝的新帝,却将王朝
千年沉淀的真龙气运一点点带给她,任她蚕食,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年,七年
之后,他耗尽了轩辕王朝最后的龙运,不久之后,那两个老怪物便会发现,那条
看上去似乎依旧繁华的王朝龙脉,即将轰然崩塌。
「在他们眼中,我便是世间最下等的废物,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轩辕帘自
嘲地笑了起来,他嘴唇的颜色越来越淡,渐渐失去生机。
「我会帮你倾覆轩辕国祚,然后让那两个老怪物永世不得超脱。」邵神韵看
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轩辕帘死灰般的眸子里再次冒起了火,他问:「你……你能真情实意地喊我
一声主人吗?」
邵神韵顿了顿,认真想过之后,摇头道:「不能。」
轩辕帘惨然一笑。
邵神韵的红衣掠过他的身侧,带走他在人间最后的生机。
干明宫中,一身麻衣的侏儒老人忽然瞪大眼睛大喊一声:「不好!」
他与莲座老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视了一眼,一股极为不好的感
觉淹没了所有的思绪,他们身形瞬如闪电,疯狂冲入地牢之中。
破门而入。
昏暗的地牢中,长明灯永远地燃烧着。
长明灯下,一袭空空荡荡的明黄色皇袍凄清地晃动着,如黄昏荒野中的稻草
人。
铁索满地垂落,如无数僵死之蛇。
墙壁上那件红衣不见了踪影。
这座人间最强大的囚笼对于她就像是一座关,一闭七载。
如今他们破关而入。
她已不在关中。
关为生死关。
她已不在生死之中。
……
……
北域多崇山。
这些年北域的形势维持得殊为不易。
楚将明一如既往地登上了界望山,看着那座清冷萧疏的妖尊宫,眉目悲凉。
已经七年过去了,妖尊大人了无音讯,虽然北域的反动妖族都被暂时压制,
但是那些都是隐藏的火,终有一日,这些火会再次燎燃起来,届时仅仅靠着自己
的力量,如何能够维稳局势。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漫无目的地踱步山石之间。
许多年前,殷仰破山而入,界望山的结界便出现了裂缝,之后数年越渐凋敝
,如今更是愁云惨淡,千万里一片寂静,听不到丝毫的声响。
楚将明幽幽叹息,在环视一圈之后准备下山。
忽然,他听到了妖尊宫后隐隐传来水声。
那是天岭池的方向。
楚将明木立原地,揉了揉耳朵,不敢确信是不是幻觉。
他迟疑片刻,抬起脚向着天岭池的方向走去,然后快步,狂奔,身形疾掠,
一直到天岭池外停下。
天岭池外,重重白纱帘幕垂落,随风起伏。
随风吹卷的帘幕之间,一个曼妙的身影坐在池水畔,双足涤荡着水面,她似
是已经梳洗完毕,撩起湿漉漉的长发,将一件崭新的红衣披在身上,她直起了身
子,水珠自那紧致笔挺的出挑长腿滚落,姿影婆娑摇曳。
楚将明如被劈焦的槁木,木立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霍然跪地行礼,一如
八年前在承君城中那般,声音颤抖而虔诚:「属下……参见妖尊大人。」
「起来吧。你这些年做的很好。」
清冷的声音传透帘幕传来,大风吹过,所有的白纱都高高扬起。
楚将明下意识地抬起头。
天岭池外唯有白纱拂动,那倾世的姿影已然无影无踪。
他依旧跪在原地,不敢确定方才是不是自己思劳成疾的幻觉,只是他又猛然
发现,那道几乎铁律一般困扰着他的门槛,隐隐松动了。
他又跪了下去,虔诚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