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笔头选材丰富多样,仅毛笔就有羊
毫、紫毫、貂毫、狼毫等等,还可以根据软硬书写的需要,合称「兼毫」,其中
紫毫笔取兔子项背之毫制成,价格昂贵,笔锋坚韧,「尖如锥兮利如刀」,适合
硬笔书法,如今丁寿府上就不乏「紫毫」精品,但用得不多,只用来摆谱。
「琢磨怎么赚钱啊,老刘那里有难处,外朝也指望不上,朕只能靠自己了。」
朱厚照继续勾画,没好气道。
打量了下夹道两侧的高墙,丁寿没发现有什么商业价值,不过他来说的是另
一件事,「听闻今日廷议国用不足之事,陛下就不想去看看。」
「不去,廷议结果反正也要呈上来,费那心作甚。」朱厚照不屑地撇了撇嘴,
「何况他们说什么朕也知道,无非是减少宫中用度,痛惩奢靡之风,我去添那堵
干嘛。」
「满朝大臣不会尽是食古不化之人,总会有为陛下着想的。」丁寿不停撺掇
小皇帝,「再说知道了这些大臣都是怎么想的,也方便今后朝上应对不是。」
朱厚照一拨楞脑袋,倔强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我去还有个屁用,丁寿暗道,转头看旁边有一个年轻太监,又高又瘦,猴里
猴气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灵动,随手一指,道:「你,过来。」
瘦太监连忙小跑过来,「万岁爷,丁大人,有何吩咐?」
「瞧着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丁寿问道。
「奴婢张锐。」太监躬身回道。发佈.
「去朝房听听众位大人都说些什么,回来一字不落的禀明皇上,清楚了么?」
丁寿自顾给张锐安排了差事。
「清楚了。」张锐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脚下却不动,偷眼望着朱厚照,
毕竟这是紫禁城,谁是主子还是拎得清的。
朱厚照却恼了,「看朕作甚,没听到丁卿的吩咐么。」抬腿就是一脚。
「听到了,听到了。」张锐连声应和,喜滋滋地撅着屁股挨了一脚,一溜烟
儿跑得没影了。
「谢皇上给臣面子。」丁寿嬉皮笑脸道。
朱厚照哼了一声,收起纸笔,道:「朕已经让刘瑾在地方上开设皇店。」
「皇上要开店?」丁寿蹙眉,后世评价朱厚照的一项弊政就是开设宝和店等
皇店与民争利,天知道嘉靖年间开设的宝和店怎么就算到正德头上的。
「开店也是在宫里啊,那些店铺是帮着朕收集各方土产,不然将来卖什么。」
朱厚照理所当然,指着两侧高墙道:「朕要在这里修盖店铺,将各地土产方物售
与宫人,你觉得怎样?」
「皇上觉得好就行。」丁寿应和道,看着朱厚照的眼神满是同情,多可怜的
孩子,怎么就成了背锅侠了,背完自己老爹的,又得背堂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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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清宫里,张锐吐沫横飞地描述着朝房廷议时情景。
「英国公说了:海内虚耗,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贵,若不痛惩侈靡,岂能转
啬为丰!」
没看出来,这张锐也是个戏精,学张懋的时候挺胸腆肚,腰带往肚子上一扳,
还挺像那么回事。
「韩部堂也说:理财何来奇术,国用不足,唯有规劝陛下节省开支,裁冗食
、节冗费,将各处的脏罚之银尽数解往太仓……」
嘿,正德听得黑了脸子,合着所有的节省办法都是冲着我来的,多出的银子
继续入户部,我不还是一样办事没钱么。
「就没一个长人心的大臣替万岁爷考虑的?」丁寿突然问道。
张锐也瞧出正德脸色不对,忙不迭道:「有,有,吏部焦右堂就给咱们万岁
爷说了几句公道话。」
「他说什么了?」已经快气炸了的朱厚照急忙问道。
单手背后,张锐一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装出一副捋须状,模仿焦芳道:
「百姓家也有日常用度,何况是极贵天子之家?要说办法,老夫倒有一个……」
「什么办法?」朱厚照来了兴趣,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御书案。
「天下间逋租匿税者不知凡几,俗话说『无钱拣故纸』,有司详加查盘追索,
可解国用不足之急,身为人臣者,为何只知一昧损上?」
「说得好。」朱厚照一拍御案。发佈.
张锐被惊得一哆嗦,刚刚腰板还挺得笔直,一副诤臣之貌,瞬间胁肩谄笑:
「不过阁部的几位老大人都不同意,谢阁老还说焦老大人是残民以逞,一意媚上,
非君子之行,要不是李阁老调解,怕是在朝房内就要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