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叮当响着,清脆悦耳。
“公主殿下千金之躯,登上这三百六十八级阶梯实属难事,卑职为您准备了竹轿,还请公主上轿,由小的们抬公主到古像寺。”
薛品玉刚走一步,脚下就打滑,跟随的一众仆从吓得全伸出手去扶。
“把马车上的铃铛一并摘了,本宫听着铃声心烦,吵本宫的清梦。”
铜雀看着那想多了的倔强公主登上望不到边的台阶,无奈招手让手下带着竹轿跟上。
铜雀。
环珠说道:“那还跪着干嘛,还不快把竹轿抬过来,让公主坐上。”
环珠招手示意,先前取下角铃的太监攀上马车,重新把铃铛挂在了马车四角。
铜雀一听,忙率领手下跪了下来:“依卑职之见,公主还是坐竹轿为好,伤了玉体,传到陛下耳里,我等都难辞其咎。”
“是,公主。”
“是,公主,奴婢扶公主走。”环珠扶稳了薛品玉搭上来的手。
“回公主的话,我们离宫已走上了半日,再赶两个时辰的路,估计就能到达驿馆休息,明日清晨出发,约午时就能到达古像寺。”
“公主小心路滑。”
环珠。”
以前在宫里,就算与薛鸣聚不到一起,但找个太监打探薛鸣在做什么是极为容易的事,这出了宫,她这剪断了线的风筝就漂泊无定了。
环珠招手让马夫停车,挑了两个身手矫健的太监取下莲花瓣造型的角铃。
薛品玉知道他。
她朝环珠使了个眼色,环珠领会,大声说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是。”
如今铜雀跟来了古像寺,薛鸣玉觉得还真是委屈了这位杀手大人。
“不用,本宫能走。”薛品玉瞪着眼,不服输,“本宫能走上去。”
环珠搭上薛品玉从马车里伸出的纤纤玉手,搀扶着薛品玉下了马车。
薛品玉出了马车,看见的不是庙宇,而是一步步覆上薄雪的青阶,延伸上山,一级比一级高,望不到头,如登天庭。
“本宫要走上去,不坐轿。”薛品玉冷冷扫过铜雀不动声色的脸,“谁知道本宫这轿子坐到一半,会不会滑下去摔来没气了,抬轿的人难逃一死,死不足惜,可让本宫不能活着再见到皇兄了,本宫就还是小心为妙。”
走在马车旁的环珠听到薛品玉叫自己,回道:“公主,奴婢在。”
铜雀往旁边一退,他身后两个表情冷峻的手下站在竹轿边,同时拱手抱拳,行礼道:“卑职参见嘉德公主。”
四枕原就是孝康一手建立,里面的人都是孝康亲自挑选,虽现在为薛鸣差遣所用,但薛品玉不能保证他们原来的主人,会不会还没有到古像寺就要自己死。
一个紫袍束冠男人双手持剑握拳,低头行礼道:“卑职铜雀,奉皇上之命,在此等候公主殿下,保护公主安危。”
一夜过,天飘起小雪,马车驶得更慢了,比预估时间到达白凤山山脚要晚上两个时辰。
环珠立刻搀扶上薛品玉的手。
又登了二十级台阶,薛品玉倚在环珠的身上,彻底走不动了。
铜雀是四枕的首领,武艺在十人中最高,薛鸣登上皇位后,他们就为薛鸣所用,全凭薛鸣差遣。
薛鸣还是太子时,孝康为他秘密创建了一支十人精锐小队,名为‘四枕’,全干些见不得光的事,为薛鸣扫平障碍,助他能安稳登上皇位。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的路,环珠听马车内的薛品玉问道:“环珠,我们离宫多远了,离寺多近了?”
石像寺就在这层层阶梯的尽头。
随便一个意外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薛品玉不得不防。
山里温度低,积雪多而不化,薛品玉穿着华丽繁琐,光是披在肩上的斗篷都压得她肩膀不舒服,走起路来,全身玉佩铃铛作响,更是一种拖累。
“环珠,一路寂寞,还是让人把角铃挂上,有个声音在耳边响着,好过安静赶路,免得心里空慌。”
“
他们三人是受薛鸣的指示来保护嘉德公主,依他们的功夫,一人足以护嘉德公主的安危了,但薛鸣不放心,不仅派了两个人,还把作为四枕的首领铜雀派来了。
薛品玉揉着红罗裙,闷闷不乐道:“都走这么长一段路了,还没有到,也不知道皇兄此时在做什么。”
跟在身后的铜雀低下头,拱手行礼:“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断不能受这样的罪,还是卑职让手下为公主抬轿。”
登了三十级台阶,薛品玉就累着了,停在原地歇息。
出了糗的薛品玉左手扶上环珠,右手扶上另一个丫鬟的手,咬咬嘴唇走上了台阶,坚决要靠自己双腿走上去,不坐铜雀安排的破劳什子玩意。
望了好一会儿登天梯的薛品玉转头看向铜雀,那张脸庞表情坚毅,毫无半分稚嫩,剑眉眼大,鼻挺嘴还翘。
“环珠。”薛品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