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俩,欢喜冤家回去成亲去了?哎哟,还是娃娃亲,亏大发了,那死胖子真是捡了大便宜……”
先不说有没有资格,看看身上的膘好意思说这话吗!
仟儿说,“你们不知道,对于我们这种穷人来说,婚姻就是为了活下去的交易,你们家一口米不够吃,我们家两口米不够吃,合在一起三口米,分分四口就够吃了。父母包办,媒妁之言,见一面就成亲,有些行完礼才见到丈夫长什么样子。还有的更惨,订好亲没过门,夫君就死了,或者太穷卖给有钱人家冥婚的。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浪漫唯美的东西啊,有点感情都不错了。不管有没有爱情,过日子而已,最后都变亲情。”
“可不是吗,有钱人家也一样。”我接腔道,“哪管女儿喜不喜欢,幸不幸福,只不过是交易的筹码,女儿嫁个好人家自己就可以吃穿不愁生活无忧了……”
我感觉到尤琰花因为我们忽略她隐忍的怒火。
霜儿像是突然间才发现有个人站在这里,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仰头看着快要爆发的尤琰花道,“美女快来快来,三缺一啊。”
尤琰花那么强大的气场都能自动屏蔽,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仟儿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一眼看出大小姐是女人的?”
“你还真当女人穿上男人的衣服就看不出是女人,祝英台、花木兰,那都是话本里写的。”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番,“不喜欢,那我换个,帅哥?”
尤琰花冷冷横了她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毫不怀疑她此刻会掀了桌子,但我看到霜儿坐在这里,又放下心来,她掀不动。
察觉到气氛不对,仟儿机灵地爬起来捂住还想说点什么的霜儿的嘴将她拖走。
现在就剩我们俩人,尤琰花慢慢放回鞭子抽回了手,一抖衣袍坐下来。
我道,“大小姐有何贵干?”
我说的很有底气,虽然我衣服没她漂亮,妆容没她精致,头发也乱七八糟,脚上还没穿鞋。
“我要见给你治病的大夫。”
“真不巧,他没在。”
她不信。
我坐起来,“我呢,就是尹辗养在笼子里的鸟,比阿猫阿狗好打理。他叫覃翡玉帮他看着别飞了,他想起来了就来看我一眼,没死就成,高兴呢就逗一逗,不高兴呢就十天半个月地饿着。”
“听起来还真可悲。”她道,“不过我存有异议。”
“怎么,你对我的话抱有怀疑?”
“我对你的比喻存有异议,听起来更像养了只千年王八。”
……大人不计小人过。我道,“你找他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他回来我替你转告。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过我也拿捏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里不包饭的啊。”
“听说你跟他关系匪浅。”
“关系深浅也有度的,看你想办什么事。”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她坦然道,“你们说的没错,我们把她们当成了交易的筹码,谁叫我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是商人。我们想买个好价钱,就要找一个好卖家。要找一个好卖家,就要找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中间人。”
“你说覃翡玉能说的上话?搞笑。”
“我是说他背后的尹辗。”
“是不麻烦。要是我不愿意呢?”
“我只跟你提一两句,这事轮不到你说话。你若是不愿意帮忙转告,我就派人驻扎在院子门口,守到他回来亲自跟他交涉。”说完转身欲走。
我看着自己包起来的手指,“你也看到了,施婆要教训我他是怎么保护我的,看到我受伤心疼得不得了啊。”我快被我自己整吐了——“这翡玉公子,审美与常人不大一样,就喜欢我这样的。你说他这么疼我,如果我不让他做,他会做吗?”
她转过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嘴角扬起,毫不避讳地回望。
“覃公子确实异于常人,要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如他一样,喜欢一事无成,身无一技之长,面相丑陋,一穷二白,无家无势,为奴为婢这样的女子,我们尤家儿女嫁不出去,我无话可说。但是不管从哪里看,曲小姐浑身上下无一点可取之处。”
她靠近我,变本加厉道,“不管有多少男人围着你,哪个男人瞎了眼,都改变不了你是个丑女的事实。恕我直言,你跟你一样没有教养的朋友,都是废物。”
我道,“除了人身攻击的部分以外,你说的没错。”
女子如何与她攀附的男人没有半分干系,凭什么当作自身优异炫耀的资本。
她愣了一下,因为我坦坦荡荡认同她的“不合时宜”,让她可能感觉被耍了,然而我说的很真诚,并没有阴阳怪气的成分。
很快接着道,“够了,我要见的人是把你关在这里的翡玉公子,不是你这个厚颜无耻狐假虎威的东西。”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我,轻蔑一笑,“你说这翡玉公子,明明貌比宋玉,为什么偏偏是个登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