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之看着沉莲御座上白袍黑发的男子,锐利漆幽的瞳孔中很小心地藏起了那一丝贪妄。
“师父,您为何总是望着徒儿不发一语?”
阮宁之垂下眼,一副惶然的模样讷讷出声,“是不是那几个小仙官,他们又在师父跟前告状了……”青年的拳逐渐攥紧,嗓音隐忍低落,“可徒儿真的没有欺负过他们,师父若不信,大可将我再关上七日就是!”
重华殿内,一派空落宁静,只听见青年的话语掷地有声。
谢东辞仿佛此时才恍神过来,透白如玉瓷的脸庞上目露歉意,薄唇轻启道,“宁之,说什么胡话,方才师父是一时有所思,才望着你作怔呆,跟你无干。”
“先前那件事,是师父错了,不该听信旁人构陷,反而误会了宁之。师父不是向你赔罪了?怎么宁之还记挂心上?”
阮宁之抿着唇,眉骨清隽的面容似玉如光,他五官长得极干净,像刚从寒泉里升起来一轮冷月,长眉如锋,双眸幽冽。
他敛下自己倔强的情态,淡色唇角却仍像个小孩子似的垂着。
谢东辞就安抚似的笑了笑。
一殿寂静,奇异清冽的焚烟淡淡环绕空中,师徒二人各有所思。
谢东辞垂袍端坐于玄檀莲座之上,不曾留意到徒儿垂敛的乌眸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红影。
阮宁之是他捡来的徒弟。
人皆知重华殿白袍师尊深居简出,不问尘事,不修徒缘,今年入春之际却突然从仙居外领会一个青年。
资质薄劣,称不上根骨过人,只有一点,这青年样貌格外惹眼。
长眉冷眼,俊幽异人,轮廓……说不上似乎是和某个与仙界渊源不浅的人物几分相似。
自然,旁人的是非议论,入不了谢东辞的耳,阮宁之大咧咧状似不知,心里却是清明如镜。
他清楚得很,谢师尊其人不结徒缘,无谓衣钵传承,怎会偏偏在路上捡了他,说了句颇投眼缘,就领着他回了重华殿?
阮宁之心里冷笑。
不就是为了他这张脸。
就连仙界里那些后生小辈们也略有耳闻,谢师尊那旧情人……可是个当下说不得的人物。
就凭自己这张脸与那人几分相似,谢东辞便巴巴地将他收了徒,沉yin间总不经意盯着他发呆出神,仿佛透过他在陷入什么回忆。
阮宁之内心愈发嘲冷。
什么冷情自持的出世师尊,对着个男人念念不忘,分明是孽念难除。
更可笑的是,谢东辞不知晓,阮宁之自己却心知肚明,师尊念念难舍的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阮宁之的血缘至亲之人——
他的生身父亲!魔君含铸。
阮宁之的目光落在莲座上人白袍角下。
他前些天因与几个小仙官起了口舌冲突,被谢东辞罚禁闭,锁进思过居足足关了七日。
谢东辞为人本就拘谨矜苛,待他亦严格生疏,只每每望着他的脸时,会流露半分的恍然温情。
他这回从思过居出来,修为不深的根骨被折炼得生生虚弱了三分,先前的冲突也被解释清楚,谢东辞这才恍觉自己是否太过疏离于这个座下徒儿,暗自反省道今后要多加关心才是。
阮宁之将他的隐约愧疚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他默默舔了舔虎牙,暗自捏出一道逆瞳心诀,一瞬间,殿上白袍的人影即如裸露,一丝不挂的玉白光滑身躯,包括那双跳跃的圆鼓鼓的nai子,羞涩闭拢的粉嫩下体,全然呈现在他幽黯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