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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什么,还要起身反抗,妄图掌控这命运?
木门发出一声非常轻的“咔嗒”声,漆黑的执事扭开了门把。
夏尔沉默地看着来人一步步地靠近自己,下意识护住了几乎要晕过去的伊丽莎白。恶魔的眸子不知何时变为了猩红的颜色,那样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就是那样的眸子,一点点地靠近了夏尔,几乎是暧昧而温存的态度。少年终于克制不了愤怒和恐惧,在那天蓝色的眼眸中透露了一切。
于是只听执事的一声轻叹,“少爷,您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
真的那么想要掌控一切吗?
梦里,似乎塞巴斯蒂安的声音近在耳旁。
必须要——掌控这一切。
掌控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才不重要。我只是一定要——
一定要这样走下去。
那样的话,一切不可抗力的阻挡就都不会阻碍到我了。
那么,又是怎样的理由,让您如此的希望走下去呢?
………………
…………
……
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
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明白为何活下来的为何是自己。
不明白一直在执着追求的东西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那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保受所爱之人不受伤害吗?
不是。下意识地反驳,并不是。
那样的话,又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为什么要如此懦弱地死死与命运拉扯而不敢放松?
那只清澈如天空,混沌如海洋的眸子,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不再是疑惑,也不再是坚定,而是一种忽的惊讶与释怀。
一瞬间,无数奇怪的白色细线从夏尔的右臂上显现出来,直直地连接到塞巴斯蒂安的手背上契约符号为止。
然后毫无预兆的,无数细线崩断离析。
—***—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夏尔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整个始末。
据塞巴斯蒂安所言,他们之间是契约发生了互噬。至于根源,便是夏尔那深层埋藏的想要掌控的欲望。结果因为契约的关系,反而使自己受到了力量吞噬,麻痹了右手。
臣服于力量的人类,就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
夏尔握了握已经恢复知觉可以正常工作的右手。手指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可以恢复为原有的生活了,工作也一切可以照常行进了。
只是,那些疑问与迷茫,却始终挥之不去。
那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保受所爱之人不受伤害吗?
心中浮现了那个金发少女开怀的样子,伤感的样子,为了他而泪流满面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联想更深处去了。
天空无法缺失大地,却也永远无法真正碰触到大地。
“塞巴斯蒂安。”
“是,少爷?”
“你说我右手的事情是互噬,那我问你,明明也拥有契约的你怎么会没事?”
黑色燕尾服的塞巴斯蒂安微笑着放下手中正在清洁着的花瓶,淡淡道,“因为契约纹章在我的左手上。”
夏尔猛地怔住了,眼眸里的惊讶挥之不去。
是的,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塞巴斯蒂安心甘放弃掌控之力,将如此决定性的力量,放在了不会掌控的左手。
“为什么?”半响,少年只问得出这句话。
执事拿起那只花瓶擦拭着,亦是很淡的语气,唯有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如果我的手上没有剑,我就不能保护您。但如果我一直握着剑,我就不能占有您了。”
所以,为了能够占有您,我选择舍弃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