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后,并不急着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发了一会儿呆。
脑子是发钝的,看到车钥匙,无意识地想自己短时间内恐怕用不到这个了。
薛韶的公寓在顶层,配套有专用电梯和停车场。他朝车窗外望了望,六车位的巨大空间,除了薛韶最近喜欢用的法拉利之外,另外还有一台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和一台兰博基尼。
靠角落的车位上,停着一辆宝马,那是秦跃的车,虽然不可能看清楚,唐南还是下意识地想那上面一定已经落满了灰尘。
毕竟,秦跃上一次开它,还是在四个月前他的生日Party上。
那一天他终于鼓足勇气对秦跃告了白,可惜秦跃只是弯着头朝他眨了眨眼。
“唐南,算了吧。像我一样飞扬跋扈而拥有一个漂亮皮囊的公子哥多得是,你另外再找吧。我喜欢玩的游戏,”他笑了笑,艳如罂粟,继续说道:“你玩不起。”
这样轻视的语气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理,当然更多的,是被心爱的人拒绝的受伤感。但他不愿因为被拒绝就放弃自尊,显露出挫败与伤感来,因此冷笑着回到:“秦大少这是在危言耸听么?蓉城这么个地方,难道还有我唐南玩不起的游戏?”
秦跃意味深长地笑望着他,抬起修长玉白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说道:“唐南,别玩火。”
他顺势抓住了那只要离开的手,握进手心里。秦跃的手并不大,正好与他稍显瘦弱的身体相配。是惯于弹钢琴的手,因此保养得很好,握起来只觉凉滑柔软,让人不禁心生荡漾。
“秦跃,是不是只要我玩得起你所说的游戏,你就愿意接受我的告白?”他终于还是示弱,带点乞求地问道。
秦跃哑然失笑,抽回手,取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才凉凉地说道:“唐南,先不要急着决定。这样吧,你既然这么执着,改日给你看看我们的游戏内容,等看了之后,你还敢断言自己玩得起的话,我们再说其他的。”
他用了四个月时间做抉择,最终还是决定要参与其中。
相较于让他愕然抗拒的游戏内容,他更无法容忍放弃秦跃。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拔出车钥匙下了车。
停车场的入口大门是薛韶给开的,他的车驶进来之后已经自动关闭,只剩下直升顶楼的电梯可供他使用,如今他就算想退缩也没有机会了。
薛韶这个男人,不会容忍他出尔反尔的放肆。
他刚刚下车站定,地下停车库一角的广播便传来薛韶慵懒的声音:“唐南,我应该说过,来我的地方,除了允许的,不准带任何私人物品。”
“我不是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做了吗?”唐南冷冷说道,同时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以示清白。
对于薛韶,他一向敬而远之,以前仅有的两三次交集,给他的教训就是绝对不要去招惹这个男人。
本来,他们虽然同为富家子弟,也都有些或黑或白的背景,但薛韶的层次,却比他和秦跃要高得多。有时候遇到一些场面上避无可避的情形时,他不主动去招呼,薛韶就绝对当他是空气。
所以,想要老死不相往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只可惜,偏偏秦跃惹上了他。
唐南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下有些忐忑。
他自认为已经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话了,但难保没有一些嫌恶的意味不曾掩饰好,毕竟他对薛韶的排斥与恐惧,几乎是生理性的。
“呵呵,”广播对面的男人的语气依然漫不经心:“唐南,劝你收起自己的小聪明,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唐南咬着下唇沉默,脸色苍白中透着醴红,这醴红,却是因为羞耻。
僵持了一会儿,唐南终于妥协,自暴自弃地开始狠狠将自己的领带扯松。
他的衣物也是属于私人物品范畴的。
上一次,秦跃对他展示所谓的“玩不起的游戏”时,曾经解释给他听过的。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秦跃的那台宝马,心生嫉妒地想,秦跃来这里时所穿的衣衫,此刻应该也还放在车内。
饶是自暴自弃,等脱去西服外套和领带,开始一颗一颗解衬衫扣子的时候,唐南还是因为羞耻而变得磨磨蹭蹭起来,以至于广播那头的男人不耐烦起来:“唐南,我没有兴趣看一条狗跳脱衣舞的。给你两分钟时间。两分钟后电梯会锁上。届时,你可以在停车库磨蹭一晚上,我们明天再继续。”
男人并没有提供可让他退出的选项。
有了这个最后通牒,唐南便也顾不得羞耻不羞耻了,赶紧手忙脚乱地脱掉衬衫西装裤内裤鞋袜这些蔽体之物放进自己车内。
周身肌肤被停车库的冷气吹得瑟瑟的冷感,脚底直接接触冰凉的地板的触感,都提醒着他如今所处的这个荒诞场景并非梦境。
他低着头双手遮住胯部,狼狈地朝电梯口小跑过去,终于在两分钟的倒计时数秒中,跑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