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解开是很好啦……可是,如果妳现在能把我背到浴室的话……糟糕。
「呕噁噁……」
茱莉亚察觉到我的表情相当不对劲,于是迅速地抓住我的肩膀,将我胸口以上拉向床外──然后脑子又是一片空白。在这一连串的混乱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吃晚餐这件事。因此,吐出来的东西大多是些又热又苦的胆汁。茱莉亚用手巾帮我擦掉眼皮四周的髒东西,我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马桶……」
即使没有东西好吐,噁心的感觉仍然盘踞在喉咙不肯散去。彷彿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口。在茱莉亚连拖带拉地将我拖到浴室后,马上又是另一阵爆发。茱莉亚在旁边拍我的背,我则是很努力地对马桶狂吐一番。
我好像很久没像这样给人拍背了。在混乱慢慢获得控制前,茱莉亚的手以非常温柔又强韧的力道帮我拍背,好让我稍微感到舒服些。后来我独自抱着马桶在浴室里等待晕眩退去,茱莉亚见我情况稍稍好转,就先去清理一路滴到浴室门口的呕吐物。
等到再也不会突然低头猛吐时,差不多也是脑袋可以正常运作的时候了。我扶着墙壁起身,捞了瓢水沖一沖马桶边缘与浴室地板,可是现在我不想听见马桶沖水的声音,我猜那会让我更难过。扶着墙壁走出浴室后,茱莉亚连忙过来扶我。在茱莉亚步步为营地将我带到床边时,我忍不住对一脸担忧的茱莉亚抱怨着:
「呜噁……妳下手未免太重了……」
茱莉亚用她特有的,平静中带些歉疚的声音说道:
「实在很对不起……我还以为是英格丽或希贝儿偷偷溜了进来,才会把突然出现的妳摔到一旁……」
听茱莉亚这幺说,即使是才被她狠狠地摔了一次的我也忍不住认同她的想法。毕竟就在英格丽偷偷摸摸地扑上我的时候,我也因为急着挣脱而设想过各种反抗手段,儘管它们都对英格丽起不了半点作用。茱莉亚让我坐到床边后就继续打理快要清乾净的地板。我感觉胃里好像还有什幺东西在蠢动,于是决定先躺下来再说。
由于曾被用来綑住英格丽,我的棉被有一面还印着稍微深的色泽,不过因为量不多的关係,它的触感没有因沾了精油而变得湿冷,也就没关係了。将厚厚一层棉被沿着床角整齐舖上的时候,我发现床尾还放着另一组棉被与枕头。啊,看来茱莉亚今晚打算在这儿打地舖,而我竟然吐了一滩在地板上……呃呃,追根究底的话应该不是我的错才对。我会弄髒地板是因为茱莉亚那记不留情的摔技,茱莉亚会这幺做是因为误会我是别人的关係,而造成她误会得归咎于我想吓她的动机……嗯?怎幺想着想着,好像变成是我的问题了呢?算了算了,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吧。今天要保密的事情还真是一桩接一桩哪。
躺在软绵绵的床舖加软绵绵的被子上,有一股幸福至极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动作太慢的关係,茱莉亚已经将髒髒的抹布洗乾净、又重新擦一遍地板。她应该跟我差不多累吧。自从在广场分开后,由于我被抓去参加战后检讨,一些杂项都交给茱莉亚了。她本来就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帮手,因此每当遇上我不得不委任于她的状况时,总是能做出令我十分满意的成绩……也许是因为她比我还勤劳的关係。相较之下,偷懒的英格丽可真是让人头痛。明明在战场上是那幺可靠的部下,回到基地时却变成会潜入长官房间、戏弄长官的可疑人物,真不晓得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幺。
茱莉亚拎着抹布与手巾走进浴室,可是因为洗手台堆满我与英格丽的衣服,她只好用浴缸上的水龙头来洗抹布。听着水被茱莉亚的手打散、不规则地落下的哗啦声,我心生一股怀念的感觉。那得追究到小时候的事情了。不过现在的我只要进行很花时间、脑力的回想,肯定会在半途睡着。
虽然本来就只隔着一面薄薄的墙,且门也没关上,躺在床上的我很自然地能从浴室传出的声音推想茱莉亚的动作。将抹布挂在置物架上、用肥皂搓手、洗完后顺手按下马桶上的沖水钮……呃呃,那个声音让我的头好痛。忙完的茱莉亚看到躺在床上的我,一边用洗乾净的手巾擦手一边走了过来。
「伊蒂丝,妳还好吗?」
我把此刻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虽然没什幺东西好吐,可是却有股很轻鬆的感觉。」
茱莉亚面露浅浅的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妳会生气……」
尾音拖得有点长的茱莉亚话还没说完就坐回矮桌前,两手拿起不久前写完的报告单,转向我这里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妳要不要先看看这两张呢?从央格鲁作战前夕的我军準备工作到序战的调动,里面有稍稍提及我军与十七师的联合攻守事宜,应该能与海瑟上校的报告相呼应。」
「呜。我明天早上再看好不好,头有点晕……」
「那我就先放在这儿啰。听妳的声音,应该是想睡了吧?」
「有一点……」
儘管嘴巴上这幺说,眼皮都快阖上的我其实正打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