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和他挤一个宿舍,宿管那修锁的电话我也给换成了空号,他今晚要不就跪在那里处理老子吐出来的口香糖,要不就像昨晚一样,继续翻墙。”
秦峥笑了笑:“最好是翻墙,我都给他准备好回礼了。”
打不开的宿舍门,甩了墨的教科书,泼在身上透心凉的脏水,以及身边置若罔闻的同学。
密集厌烦而无用,但这些却都不是秦峥的回礼。
晚自习的时候,一张纸条从教室尾巴一排排地传到了许啄的手里。
——“他们说得对,这些招数,果然只对你弟弟管用。”
许啄的手指一颤,关关却已经把纸条抽了过去。
只余翻书落笔声响的教室里,座椅挪动的声响非常刺耳。女孩子利落起身,走到教室后排,站在秦峥笑嘻嘻的面前,“啪”地扇了他一巴掌。
非常悦耳。
冀晨:“我Cao.你妈……”
秦峥转回被扇到一侧的脸,似笑非笑地拉住了旁边要起身回手的男生。
教室后门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冷脸立着位教导主任,秦峥满不在意地对关关比了个邀请的手势。
“女士优先?”
关关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后门走去。
又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秦峥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哎,我可真是无辜啊。”
无辜你个大尾巴狼。
所有人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但没有人敢说出口。
纸条被抽走的那只手握紧了些,许啄闭上了眼睛。
到这一步,秦峥的回礼还是没有出现,但许啄差不多已经猜出来了。
在全班的注视下,许啄起身离开了教室。
若只是他自己,那Cao场上等着的那些人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三年前的许偲却不是。
他的弟弟,就是那么活生生地被他们逼得割了第一次腕。
许啄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抬起手摸了摸兜里的刀鞘。
还在。
如果他现在直接冲进办公室,先对着秦峥的心窝子捅一刀再自杀,应该才算一了百了。
“别惹我。”
关关在办公室罚着站还给他挤过来了一条短信。
听起来很火大,像是发错了对象,但是许啄却读懂了“别干傻事惹我不开心”的全文大意。
好吧,他松开了刀柄。
三年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会儿。
完全依着秦峥的剧本,许啄准备翻墙离校。只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许啄这么怂,竟然绕了一大圈,换了一条小径跑路。
好在他找来的那些人也不是吃闲饭的,很快就摸到了许啄的踪迹。
百年书院,育学圣地,许啄却在校园里玩大逃杀。
他跑得快,很快就回到了昨天离校的地方。
一点犹疑也没有,许啄就地起跑,在墙边利落起跳,抬手摸上了围墙的边缘。
手机刚刚没电,耳机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以至于头顶的窸窣作响如此明显。
有人又在墙上画画了,这次作案工具换成了喷漆。
许啄坐在围墙上,很安静地看着他。
墙后是不堪入耳的叫骂声由远及近,贺执抬起头,懒洋洋地撑开了双臂。
“跳吧,我接着。”
他弯起嘴角,嗓音非常动听。
“不骗你。”
第6章 脑内啡的战争(1)
你听过印随行为吗?
一些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和刚生下来的哺ru动物学着认识并跟随着它所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通常是他们的母亲,这就是印随行为。
贺执小时候养过两只小鸭子,后来它们不见了,某位叔叔在一周后端着一盅老鸭汤笑眯眯地送到了他家门口。
从那之后,贺执再也没有养过小动物。
但现在,贺执觉得,他又捡到了一只小鸭子。
结巴的那款。
印随行为一般在动物刚刚孵化或出生后发生。比如刚孵化的小鸭子如果没有母鸭,就会跟着人或其他行动目标走。
小结巴跟在他身后,已经走了三条街了。
今晚的月光好明亮,贺执又换了面墙。
手里的喷漆已经再也晃不出丁点儿颜色了,但还差最后一点儿没有画完。贺执分心想着角落里的小结巴怎么不见了,抬手把最后一罐喷漆也丢进了有害垃圾桶。
这么晚,所有的文具店都应该关门了,许啄却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罐猩红色的喷漆,在贺执扔完垃圾后及时地回到了他的面前。
可贺执看着他,并没有接过来。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许啄垂着眼皮,似乎早在路上就准备好了答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他肩不能挑的样子,拿了这半天估计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