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鸿里举起右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汪鸿里垂着的头,陶徊很害怕,刚刚汪鸿里沉到水里时,就好像有一只Yin冷的蛇缠在他身上慢慢的收紧,胸口的窒息感让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泳池里的人们没有发现刚刚有个小孩差点溺水,还在自顾自地游着泳。
汪鸿里皮实的很,身体缓好了就不怕了,还想下水玩一会,陶徊拉住他,伸出被水泡的发白起皱的手给他看,“水里呆太久了,手皮都皱了。”
心大的小孩才意识到,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也是白白皱皱的一片,“那咱就回去呗?反正也玩了好久了。”
依依不舍的与泳池拜拜,汪鸿里还蛮喜欢泡在水里的感觉,水流波动温柔,像是鱼儿回到了该归属的地方,要是没有刚刚凶险的插曲和陶徊的劝阻,他还想游个两圈。
县城与平山村之间没有城市里常见的公交车,只有那种小中巴穿梭在徽州高低起伏的山间。
小中巴的窗户开着,温热的风呼呼的蹿入车内,刮去了蒸腾的暑热,陶徊和汪鸿里坐在座位上,相互倚着,山路弯多,小中巴为了多拉几趟人开的很野,两人一人一只手扣着座位把手,贴在一起的小身板随着车子拐弯摇晃着,累极了的两个小孩在颠簸中渐渐打起了盹儿。
第九章 成长
小孩的成长就像小树苗,在没有刻意去计算的光Yin中迅速抽条。
“鱼仔,每次就你最慢!快些啦!”陶姐儿一身蓝白校服穿的妥妥当当,背着书包在敬贤堂与仁礼堂之间来回踱步,麦色的脸蛋上眨着一双灵动的杏眼,她虽是个不爱学习、胸无点墨的姑娘,上学却是积极的很。
汪鸿里抓了个烧卖,拿起汪阿婆早就用杯子装好的豆浆,披着外套提着书包急急忙忙的踏出敬贤堂。
陶徊早已收拾好候在巷口,门外的陶姐儿双手抱在胸前,凶巴巴的瞧着汪鸿里,汪鸿里装作没看见她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没心没肺道,“好妮哎,帮我端着杯子行不?”他把烧卖咬在嘴间,手中又是拿书包又是拿杯子,不好背上书包。
“我才不帮要害大家都迟到的人拿,自己解决!”马尾辫一甩,陶姐儿快步向巷口走去。
汪鸿里艰难地抬起手腕看表,一脸菜色,7:00了,平山村因为靠陶镇近,是校车停靠的最后一站,还有五分钟,校车就会准时从平山村开走。今天开学上课,昨天报到的时候老师跟他们讲7:30开始上早读,而一个寒假天天赖床没有缓过来的汪鸿里今天也荣幸的起迟了。
“等等我呀!”汪鸿里口齿不清的跑向他们,嘴上衔着的烧卖被咬的已经透了皮,糯米中的油汁滴滴点点的向下掉,为了不让油滴到身上汪鸿里前伸着头,双手负重晃着前赶,像只摇头摆尾的鹅。
陶徊伸手接过了汪鸿里的书包。
“陶二妮!不能抛弃革命同志!给我张纸擦下巴!”三人几乎是小跑着出村赶到校车点,汪鸿里在陶徊的帮助下前进性的背好了书包,烧卖的油汁甩了一些黏在他下巴上,他的纸巾放进了书包的夹层,不好拿。
陶姐儿轻嗤一声,歪头,不理。汪鸿里委屈,还没来得及张口回嘴,柔软的纸巾就按上了他的下巴。
他看向伸手的人,陶徊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的下脸,手还隔着纸巾在他的下巴上擦拭,慢慢的向上,拭到嘴角。
“我我自己来!”汪鸿里结巴了,陶徊照顾小孩儿似的手法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他夺过纸巾胡乱的在嘴上抹了抹,神经兮兮的感觉陶徊没给他擦干净,又在下巴上带了一把。
“还叫徊仔给你擦嘴,哈哈哈鱼仔你可真是个小屁孩!”陶姐儿瞟见这一幕,大声嘲笑道。
天气寒冷,说话喷出的白气散在空中,飘渺的像是徽州的山烟。
“我没有!”汪鸿里脸都涨红了,可是他又说不出口是陶徊自己要帮他擦的,啰啰嗦嗦的解释不符合他一个顶天立地小伙子的人设。
徽州的车从来不会顾及开多少码,凭心情开是最主要的,坐在猛的像是开赛车的小中巴校车上,焉头焉脑的汪鸿里默默地喝着豆浆,看着衣领上一点黄澄澄的油渍,沮丧。
校车里没有多少位置了,他们三人挤在两个座位上,汪鸿里被两人夹在中间,难受的紧,又不敢过分的靠着陶姐儿。男孩子女孩子的第二性征已经开始慢慢发育,汪鸿里明白男女同学要隔点距离,况且,陶姐儿自从进入青春期以来,受她不知道哪个小姐妹的影响,变得有点小悍,汪鸿里六年级和初中一年都深受其苦,以前小时候和陶姐儿打打闹闹是小孩玩笑,青春期的陶姐儿悍起来绝不手软,汪鸿里又不能跟女孩子一般见识,每每惹了陶姐儿,便躲到陶徊身后拿陶徊当保护伞。 说来也奇怪,陶徊在长大的小孩中独树一帜,他不和别人打打闹闹,稳稳妥妥的像个小大人。小时候,陶姐儿带着陶徊和汪鸿里疯,平山三结义由陶姐儿牵着挑大梁,慢慢长成小少年后,三人小伙伴组的灵魂主心骨身份莫名其妙的就转移到了汪鸿里身上,陶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