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暗自骂了一句娘,让人将裴川身子扶起来靠坐在榻上,用手一指苏桐说:“你过去,给我们将军喂药,别耍什么花招,否则让你们苏家满门陪葬。”
苏桐深深地缓了口气,按捺住摔了那药碗的冲动,从侍卫手中将药碗接了过来,躬下身子,抬起裴川的后颈,把药一点点的往他嘴里灌去。
身为医者,眼里除了人的性命在无其他,什么男女之别,在苏桐看来都没有命重要。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给慕容晟诊治那等重伤。如今,面对眼前这个病的人事不知的男子,她一样心无波澜,唯一不同的是这人的下属抓了苏家老小一大家子威胁她给他治病,让她心不甘情不愿。
女子的力气毕竟有限,就算苏桐习武出身,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也是累的难受。更何况,来府衙之前,她背上还被人抽了一鞭子。那等粗野的军汉,力气可想而知,一鞭子下去,抽的她身上衣裙破裂,血水瞬间浸湿了里衣,紧接着便将她带来此处给眼前这个狗屁将军医病,处理伤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苏桐心里异常恼怒,这鞭子若是抽在小七身上,他小小的孩子,焉有命在,这仇她记下了,若有机会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此时,她躬着身子给这狗屁将军喂药,背上的伤口疼的她心都痉挛起来了。
时间一长,她拿着药碗的手都在抖,等这狗屁将军将最后一口药喝完,她便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身上,手肘好巧不巧地压在了他两条腿上。
裴川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苏桐,见她脸色惨白,一脸尴尬神色地压在他的身上,他心里突地一跳,眉峰一凛,出口问道:“桐丫,你在做什么”
蓦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苏桐倏然抬头,恰巧对视上他凌厉的眸子,两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能闻到彼此呼出的气息。看到眼前有些熟悉的眼神,她手里一松,只听“当”的一声,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狗屁将军叫她“桐丫”瞬间意识到什么,她心里一慌,再次跌倒在他身上,压到不该压的位置,敏感部位被压到两次,裴川疼的心里一抽,手握成拳,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缓过神来,苏桐顾不得其他,嘴里面不确认地喊出声:“你是裴川!”说完,顾不得背上疼火辣辣的伤势,腾地站起身,把他脸上的络腮胡子扒拉开,将他的模样看了个仔细。
眼前的男子虽然瘦削的可怕,肤色蜡黄,眉眼塌陷,眼窝下面青灰灰的一片,但依然能看出四五分裴川的模样。
一时间,苏桐心里五味繁杂,又惊、又喜、又忧、又悲、又气,种种滋味掺杂在一起,让她差点失了理智。反应过来,她一手拽住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手握拳用力的向他脑门上猛砸过去,边砸便骂:“裴川,你个混账王八蛋,你害的我好苦,你让人把我们都抓起来,你还要杀了我们全家,你还要杀了我,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被她这么一闹,裴川混乱的意识渐渐清醒,想起昏睡前吩咐的一些事,忽然心神一震,眼眸蓦然一睁:“起来!”
苏桐被他的呵斥声惊到,瞬间停下动作,圆睁着两眼看向他,却见他嘴唇紧抿着,神色间带着狠戾,她气的差点哭出来说:“裴川,你个混账王八蛋,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对苏家,就算是爹不同意咱们的亲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因此生恨。小六、小七、小八还是个孩子,他们懂什么,雪丫、梅丫从小叫你裴大哥,养伤的时候照顾你,给你做饭,你怎么忍心让人欺负她们……你算计舅爷,算计我还不算完,竟然还想要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裴川此时意识浑浑噩噩,眼神里夹杂着狂乱的神色,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暗探报给他的信息,慕容晟看上了苏家的大姑娘,想要将她纳为妾室,因此将南坝村看守的水泄不通,什么消息也递不进去。苏家这一年多的时间给穆家军供给的粮草蔬果最多,听说苏家大姑娘和那慕容晟暗地里有私情……
他不安、恐惧、愤怒、暴躁,他向祯元帝请命领兵平叛。到了奉贤府,接手了公务他才知道,穆家军这一年多的粮食蔬果供给,都是苏家缴纳的最多,且苏家大姑娘非常得慕容晟的欢心。还给慕容晟提出不少合理的建议和良策,安置流民,改良稻米种植,养殖家禽、种植果蔬等等,慕容晟对那苏家大姑娘几乎言听计从……
天知道,当他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心里是什么滋味,那种疼痛,犹如万箭穿心,而他却毫无抵挡的力气,痛的他身上的每条筋脉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痉挛,都在抽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让他痛不欲生。在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所谓的“美人泪,英雄琢,什么是所谓是为情所伤!”
那种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整日丢了魂魄,浑浑噩噩的滋味,他宁愿死都不想在经受第二次。
如今听到她大声的指责,他心里犹如百剑穿心般的痛,强自按捺住抱她的冲动,他眼神里闪着冷漠的光,厉声呵斥说:“走开,离我远点!”
苏桐被他的反应惊呆了,冷静下来,见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