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听到吴贵妃的这句话,云锦云华这几天一直催促着夏玲珑,让她想法子出宫去瞧瞧。
夏玲珑每日服了药,只觉得头脑昏沉,四肢无力,但心里却了如明镜,只是笑笑。被催得多了,她亦正色说道:“宫里的太医也都是极好的,吴贵妃是怀疑太后心中恨我,不肯让太医帮我好好诊治,这都是什么笑话,吴贵妃对我也不错,但多少心中有私,太后对我才是一片真心,似女儿一般,我怎么可能怀疑太后”
夏玲珑和沉雨阁的下人们历来亲厚,多少密事都不瞒着她们。云锦听了,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脸上一片担忧之色。云华却撇嘴说道:“可不是嘛,太后才是实心实意对咱们沉雨阁的人,吴贵妃一家jian佞,她也必然良善不了。”
夏玲珑轻轻看她一眼,微微笑道:“确实如此,再说太后权倾六宫,不说别的,你们就都受她辖制,随便指使一个下毒下药的,就轻松至我于死地。何苦用那些繁杂的法子呢。”
夏玲珑惯常和她们开些玩笑,云玉云簇听了不已为意,云华和云锦却是脸上微微变色,尤其是云华,偷眼回望了几次夏玲珑的脸色,见她始终笑意盈盈,方才确定刚才不过说笑,这才放下心来,神色如常。
自服药以来,夏玲珑的午睡时间大大加长了,要到申时左右才起。好在太后体恤她,吩咐了旁人不可打扰,一般沉雨阁此刻都极其安静,可今日不过才过未时,德文就满头大汗地跑进沉雨阁,嘴角疾呼道:“夏昭仪,出事了出事了”
暑天将至,他满身是汗水,气喘吁吁,跪在刚刚起身的夏玲珑面前道:“夏杰少爷夏杰少爷的腿,快不行了”
自那日听夏皇后所说夏杰赌博一事后,夏玲珑早就派了德文出宫联络夏杰,查证此事,那夏杰听说是妹妹派来的人,脸色红红,伸直了脖子,只羞愧承认确有此事,但债务已还清,其余便不肯多说一字。
夏玲珑知道夏杰腿伤反复,如今夏夫人当家,决计不肯花重金为他诊治。夏玲珑思忖良久,夏杰即将赴任,治疗腿疾要花去大把银子,也只有这个原因,使得一向老实胆小的夏杰做出赌博之事来,她既然知道夏杰腿疾因自己而起,心中内疚难当,又命德胜送了好些银两过去。可夏杰看到这些,竟似看到洪水猛兽。
“我怎么能要妹妹的银子,我是个男人”
德文有些不解,兄弟姐妹之间帮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有哪家娘娘得了势,或权势,或钱财,不给自己兄弟些好处呢而又有多少父母亲人,不过为了权财二字,将自己如花的女儿送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大殿里。
可夏杰见那银子,如同受了极大的羞辱,只红着脸连连后退:“我这个当哥哥的,帮不了玲珑也就罢了,可玲珑这钱,我怎么能要”
这话德文回来也传给夏玲珑,夏玲珑也觉得颇有些怪异,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夏家的人,总还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在。
而彼时彼刻,夏玲珑听到夏杰出事的消息,心里亦有千万焦急翻滚呼啸,这些事情太过巧合,她脑子里似有千万念头闪过,然而即使聪明如她,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酉时左右,夏玲珑去了慈宁宫,求太后恩准她出宫去妙应寺为太后身体祈福,因了暑气的缘故,太后身体也一直有些不爽快。末了夏玲珑又轻轻加了一句:“佛门圣地,应对奴串吸收天地灵气大有益处”
太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妙应寺”她嘴里轻轻念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