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席湘,你总得先告诉我,你那个新郎是谁?”
“他啊,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你身边那么多男人,我哪里认得过来?我看你还是老实说吧,我猜来猜去,也猜不出来,总不会是那个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的黑社会男人吧。”
“孟谖,你嘴要是再毒点,我真想杀了你了。”
“谢谢,我一直都知道你们想杀了我,但你们总得有这个本事啊。”
“好了,我告诉你吧。”席湘妥协似地说,“新郎是曾经跟我因为扮情侣就认定我真的和他是一对儿的那个人。”
我:“……”人生真的充满了戏剧化。
我最终还是没能去成席湘的婚礼,我和张绵阳在乡下忘我地待过了元宵。
元宵是我童年的记忆,我喜欢那天晚上的千灯万火,也喜欢自己亲自一盏盏点亮它们的兴奋感,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带着张绵阳又经历了一次儿时的趣味。
那天晚上,我问张绵阳:“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笑呵呵地答:“这个问题你以前就问过啦。”
于是,我变着法子问:“那,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他摇了摇头,故作高深:“不,你没有。”
我:“……扎心了。”
他迅速弯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又低低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过很可惜,我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大概是远方的爆竹声太响彻山谷了,简直震耳欲聋。
他说:“我说你丑。”他像是要盖过爆竹声似的,差点要把我的耳朵吼废掉。
我直接甩了一个白眼,“说得好像你有多漂亮似的。”
我同样嘶声力竭地吼回去,然后我们齐刷刷地转过脸,看到小弟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两个,那眼神简直了,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六岁儿童脸上,他像是在看白痴。
我承认,在我人生当中最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我过得很快乐,不全是因为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缓解了我一直以来觉得的孤独,更因为我完成了很多事情,譬如回老家看望爸爸,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一段山间岁月。
总之,足矣。
回到B市,我妈和谢叔叔已经双双去旅行了,我几乎天天能在朋友圈里看到他们日益上涨的恩爱系数,我妈笑得特别开心,而举着相机为她拍照的谢叔叔总会不甘被埋没地露出半张脸,同样笑得很开心。
到于谢择远和罗蔷,也选择了一处风景胜地顺利度过了蜜月期,不过我倒是极少看到他们秀恩爱,好像恩爱是不存在的,就连他们结婚,也是悄无声息就结束了的。
我没有再联系席湘,也没有和大学的其他小姐妹花们通讯,我似乎要把自己无声无息地蒸发掉。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我在那间空房子里待了三天,最后决定去冰岛,我想,我大概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我这个人,向往美好,明知道千般万般假想出来的温存世间罕见,但就是侥幸地欲要赌一次输赢……最后,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我爱她,不知道会爱多久,但我知道我爱她肯定比她爱我的时间更长………
湖水很冷,仿佛有冰碎在了不流动的死水里,触不到底,却蓝得令人心驰神往。没有席湘,没有张绵阳,我在水幕的尽头只看到闻令转身离开的背影,她看向我的最后一眼,隔了时光的长河,真的是判若两人呵。
我时常固执地以为着落花时节定能与君相逢,那时,琼花碎玉遮住了眉眼,睁开眸的刹那,瑰丽世界,五彩纷呈,你我站在地平线的渺小点,走过漫长的花道,停在彼此的身前,泪水模糊了我们的双眼,然后我们珍重地向对方说一句:好久不见。